外面走廊很安靜,只有鞋底踩在瓷磚上的輕響。
蘇雪走出探視區,迎面看見陳默站在出口處。他靠墻而立,一只手插在褲兜里,另一只手拿著一瓶礦泉水,瓶身凝結著細密的水珠。
"結束了?"他問。
"結束了。"她說。
他點點頭,把水遞過去。她接過來,擰開喝了一口,冰涼的水滑過喉嚨。
"接下來呢?"他問。
"等法院開庭。"她說,"然后結案歸檔。這件事不會再有翻案的可能。"
陳默注視著她,忽然微微一笑,"你還記得我們第一次見面嗎?"
"記得。"她說,"你在實驗室修一臺老式示波器,滿手油污,眼鏡歪了也沒扶。"
"你當時問我,你覺得真相重要嗎?"
"你回答,重要,但我更在乎它能不能被證明。"
兩人同時沉默了片刻。
"現在呢?"她問。
"現在我知道,光能證明還不夠。"他說,"還得有人愿意替你守住它。"
蘇雪低頭看了看手中的文件袋,邊緣已經被她攥得發軟。她將它舉起來,在空中頓了頓,然后遞給值班民警。
"全案證據,正式移交。"她說。
對方接過袋子,簽字確認,蓋章,放進保險柜。
門關上的那一刻,她才真正松了口氣。
她走回陳默身邊,兩人并肩往大樓外走。陽光比早上明亮了些,照在臺階上,泛著暖意。
"林晚晴約你下午簽投資協議。"她說。
"我知道。"他點頭,"沈如月今天也開始學衛星電路了。"
"她挺認真的。"蘇雪說,"早上六點半就進了實驗室。"
"比我當年還拼。"陳默笑了笑,"不過她要是再舉牌子,我真要把她趕出去了。"
"寫我師父最帥那種?"
"不,上次是我要當最大的海王。"
蘇雪忍不住笑出聲,抬手輕輕推了他一下。
他順勢握住她的手腕,十指交扣,就像很多年前那個雨天,她在圖書館門口遞給他一把傘,他沒有接,反而牽住了她的手。
他們走到街邊,一輛公交車緩緩停靠。車門打開,乘客陸續下車。
陳默沒有松手,也沒有急著上車。
"你還記得那張密碼紙條嗎?"他問。
"寫著陳默是笨蛋那張?"
"嗯。"
"當然記得。"她看了他一眼,"你到現在也沒改。"
他笑了,沒有反駁。
車喇叭響了兩聲,司機朝他們揮手。
他們一起抬腳踏上臺階,車門在身后合攏。
車廂里人不多,他們站在前排,手依然相握。窗外的樹影快速掠過,光斑在他們臉上跳躍。
蘇雪忽然說:"下次如果還有人想動你......"
"我會更快。"陳默接上她的話,"你也別一個人沖上去。"
她沒有回答,只是把頭輕輕靠在他肩上。
車子拐過一個路口,陽光斜照進來,落在他們交疊的手背上。
陳默低頭看了眼她的手指,指甲修剪得很整齊,指腹有一道淺淺的劃痕,像是昨天在倉庫里不小心蹭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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