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秀英撿起塊小石子,輕輕扔向太廟前的香爐,石子“咚”地撞在銅爐上,回聲嗡嗡的:“靜雯這孩子,心意是好的,但不懂老祖宗的心思。”她站起身,銀發在風里飄得像條白綢,“當年你爹在應天府稱帝,第一件事不是修宮殿,是去給佃戶們分種子。他說‘皇帝的金鑾殿,不如百姓的米糧倉’。”
她走到我面前,掌心的老繭蹭過我的手背,像砂紙磨過木頭,卻帶著暖意:“韻瀾,你拒絕得對。尊號是給外人看的,民心才是刻在骨子里的。你當年跑外賣,摔斷了腿還想著給張奶奶送熱粥,那才是比任何尊號都金貴的東西。”
常靜徽也站了起來,石臺上的桂花被她踩得碾碎了,香氣更濃了:“母后說得是。是我糊涂了,總想著虛禮。其實靜雯也就是那么一說,她心里比誰都清楚,姑母最看重的是什么。”
“走,”馬秀英扯了扯我的袖子,又拉上常靜徽,“既然要跟老祖宗說這事,就得有點誠意。別帶那些金銀供品,就把這新玉米和桂花帶上——太祖愛吃粗糧,太宗小時候總偷摘御花園的桂花,說‘香得能當飯吃’。”
太廟的大門被推開時,門軸發出“嘎吱”的聲響,像老人在咳嗽。殿內的香燭常年不熄,煙氣在梁上繞成淡淡的云,太祖皇帝朱元璋和太宗皇帝朱標的牌位擺在正中,檀香木的牌位被香火熏得發黑,卻依舊透著溫潤的光。
我把那袋新玉米放在供桌上,玉米粒在袋里“嘩啦啦”響,像在跟老祖宗打招呼。常靜徽把一小捧桂花撒在牌位前的香爐里,香氣混著檀香漫開來,突然想起標弟小時候,總愛把桂花塞進我的書箱,說“姐姐讀書累了,聞聞香”。
“爹,標弟,”我對著牌位深深鞠躬,額頭幾乎碰到冰涼的青磚,“靜雯要結婚了。這孩子,性子隨她娘,外柔內剛;也隨她姑父,心里裝著百姓。她現在是皇帝,肩上的擔子重,往后家里有個人知冷知熱,你們在天有靈,也能放心些。”
常靜徽對著朱標的牌位,聲音有點發顫:“殿下,靜雯沒給您丟臉。她跑遍了三十三省,比我當年走的路還多。她選的那個人,是藏西商隊的卓瑪大姐介紹的,叫阿古拉,是個會修驛站的木匠,說‘能給騎手修房子,也能給她修心’。”
馬秀英用袖子擦了擦牌位上的薄塵,動作輕得像怕驚醒了他們:“他爹,標兒,你們聽著。這江山,不是靠一個人撐的,是靠一代又一代人,把心連在一塊兒。靜雯成婚,不是忘了責任,是多了份牽掛——牽掛著家里的熱湯,才更能記住百姓碗里的熱飯。”
香燭的火苗突然跳了跳,把我們的影子投在墻上,搖搖晃晃的,像標弟小時候跟我玩皮影戲。我望著朱標牌位上的“太宗文皇帝”五個字,突然想起他十五歲那年,替我擋了支冷箭,箭桿上的倒刺劃破了他的胳膊,他卻笑著說“姐姐是女中豪杰,不能受傷”。
“標弟,”我掏出那本磨破的“大明綜合準駕證”,放在朱標的牌位前,證面上的“民本”二字在香燭下泛著光,“你看,我沒忘你說的‘民心比金子貴’。靜雯也沒忘。她的婚車,我打算用大明民生集社的配送馬車改,車廂里鋪上騎手們捐的棉布,車輪上裹著北河省的麥秸,讓她走的每一步,都踩著民心。”
這章沒有結束,請點擊下一頁繼續閱讀!
常靜徽從布兜里掏出塊木雕,是阿古拉給靜雯刻的小木馬,馬背上馱著個小小的保溫箱:“這是那孩子的心意,說‘愿靜雯像這木馬,既能跑遍天下,也能常回家’。”
馬秀英看著那匹小木馬,突然笑了,眼角的皺紋擠成一朵花:“好,好得很。當年你爹給我做的第一樣東西,是個木鋤頭,說‘能種地,也能種情’。現在的孩子,還是這么實在。”
香燭的煙氣漸漸淡了,殿外的桂香漫進來,和著檀香,像一壇釀了多年的酒。我們三個站在牌位前,誰都沒說話,卻像說了千萬語——那些關于責任與牽掛、江山與小家的話,都浸在這香氣里,飄向了梁上的蛛網,飄向了牌位的紋路,也飄向了殿外那片金黃的桂花地。
走出太廟時,夕陽把我們的影子拉得老長,像三條纏在一起的紅綢帶。馬秀英走在中間,左手牽著我,右手拉著常靜徽,她的掌心雖然粗糙,卻比任何錦繡都暖和。
“回去吧,”她說,腳下的桂花被踩得咯吱響,“該讓靜雯知道,老祖宗們答應了。她的婚期,就定在秋收后,那時騎手們不忙,農戶們糧入倉,全國的百姓,都能喝上她的喜酒。”
我望著遠處的御花園,桂樹的影子在暮色里搖搖晃晃,像無數雙祝福的手。突然明白,所謂傳承,從不是牌位上的冰冷文字,是血脈里的溫熱,是心里的惦念,是像靜雯這樣的孩子,既能騎著配送馬車丈量江山,也能捧著熱湯,想起家里的燈光。
常靜徽的聲音在風里飄過來,帶著桂香:“朱姐姐,靜雯說,想讓你在婚禮上,還像當年教她騎摩托那樣,扶著她的婚車走三步。”
我笑著點頭,指尖的桂花香氣,像標弟小時候塞給我的那顆糖葫蘆,甜得讓人眼睛發潮。
“好,我扶著她。讓她知道,這路上,總有親人在。”
喜歡我用馬克思主義改變大明世界請大家收藏:()我用馬克思主義改變大明世界
.b