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這時,街道處傳來馬車的踢踏聲。
小廝的聲音,立馬變得殷勤無比。
“二小姐,你回來了,快進快進。”
說著,指揮人打開大門。
馬車上,下來一個和明漪年紀相仿的女孩。
明漪認得她,謝家二房的小姐謝婧語。
前世明漪跟著蕭玦,作為他的貼身丫鬟參加過幾次宴會,碰見過這位謝二小姐幾次。
謝婧語不是很喜歡她,因為她喜歡蕭玦。
有一次明漪不小心掉進水池,她不會游泳,是抓著岸邊才沒有掉下去,正好謝婧語路過,明漪向她求助,謝婧語裝作沒聽見,繞路離開了。
“這是?”謝婧語下了馬車,路過明漪時,疑惑道。
小廝立馬答:“回二小姐,這人發了癔癥,過來討錢呢,我給了兩個銅板,她還得寸進尺要更多,趕也趕不走。”
“是嗎?”謝婧語目光轉向明漪,上下打量她一番,涓涓溫柔,若沐春風,說出的話,卻叫人遍體生寒。
“哥哥馬上回來了,他是做官的人,眼里見不得污穢,她不走,難道你不會差人拿棍子趕她走嗎?”
“二小姐說的是。”小廝忙不迭點頭。
“伯父和伯母過兩日要從揚州回來了,哥哥這段日子正好也回京述職,正是節骨眼的時候,多少人想盯著咱們家的錯處,踩哥哥的尾巴。你做事不機靈點,徒留讓我們侯府在外人眼里落下話柄。”
謝婧語嘆氣。
“不過她到底是個不懂事的小姑娘,你去庫房以我的名義拿一貫錢給她,以后這些事,別鬧到長輩面前。”
謝婧語一番話說的滴水不漏,既讓小廝能光明正大趕走她不落話柄,事后有人問責起來,她也落不到壞處。
把自己摘的干凈。
其實,明漪想過,京城是個大染缸,麻煩事只會一堆接一堆,索性遠走高飛,憑借前世記憶避開災禍,擇另一處鄉野安安穩穩度過余生。
可明漪必須回靖安侯府。
不是因為她貪圖侯府三小姐的身份,而是因為上輩子她跟著蕭玦回京后不久,一封密信突然遞到圣上面前。
信上說,靖安侯府有謀逆之心,勾結外黨,私通蠻夷,販賣糧草。
蕭玦當時極少讓她和外界見面。
等明漪得知消息后,靖安侯府已經出事了。
奇怪的是,圣上下令剝奪靖安侯的爵位,說是念在老侯爺的開國功臣的份上,不趕盡殺絕,可留靖安侯府二房一脈,至于大房和二房,因為皆有男子駐守邊疆,很難不懷疑戰事的失敗沒有他們通敵的嫌疑,于是男丁滿門抄斬,女眷充入軍營,稚子流放寧古塔。
謝家大房二房的男丁已經死絕,女眷一旦入軍營絕無贖身可能,還有稚子,寧古塔天寒地凍苦寒無比,他們怎么受的了?
于是明漪偷用蕭玦的私庫鑰匙借出錢財,想著能不能把謝家女眷和孩子打點出來,事后再填補進去。
可還沒等她去托人脈,謝家的女眷和孩子住在郊區的安置營,當晚一場大火失事,燒的他們尸骨無存。
和上輩子一樣,侯府出事后,明漪求到獨善其身的靖安侯府二房面前。
謝婧語也是這樣這樣,她說:“三妹妹,如今你告知你的身世又能如何呢?你我不過是閨閣的姑娘家,能做什么主?伯父伯母還有小嬸母已經走了,就算為他們洗清冤屈也換不回他們的命,事到如今,顧著活著的人,已是萬幸了。”
“三妹妹,真相,真的有那么重要嗎?”
明漪掩下眼底的譏諷。
她拿出那半枚平安扣:“我有信物在此,你們若不信,可以呈上給老侯爺一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