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不再是冰冷的公文,而是一份帶著體溫的、沉甸甸的托付。
是警示,也是一種無聲的邀請——邀請她去看清那道曾經的“禁令”背后,到底壓抑了多少聲音。
她沒有聲張,也沒有像個愣頭青一樣直接上報。
她太清楚體制內的復雜了,這種“燙手山芋”,直接拋出去只會傷了自己,也毀了這份好不容易才送到她手里的“禮物”。
王雅婷深吸一口氣,那股子花香辦公室里,忽然多了一絲舊紙張特有的、略帶霉味的陳舊氣息。
她拿起旁邊的文件掃描儀,那家伙發出嗡嗡的低沉噪音,像是她此刻心底的低語。
她小心翼翼地,一張一張地將那些“禁令”復印件掃描進電腦,然后,以一種近乎藝術的手法,將它們悄無聲息地嵌入了即將發布的《基層法治觀察年度報告》的附錄。
更絕的是,她還給這個附錄改了個名字,就叫:“被歸檔的禁令,本身就是歷史證據。”
這一招,我覺得,簡直是“四兩撥千斤”的典范!
她沒有直接對抗,而是把“禁令”本身,變成了她論證“歷史證據”的有力佐證。
這種高級的“以子之矛攻子之盾”,看著就讓人心里痛快。
這報告一出,那些原本想借“禁令”壓制聲音的人,可就得好好琢磨琢磨了,自己親手“歸檔”的東西,現在成了反噬自己的利器,這滋味,想必不太好受吧?
劉建國:風往哪兒吹
劉建國那小子,因為那份別出心裁的輿情預案,這次可算是撞了大運,被臨時抽調進了“城市記憶工程”協調小組。
這哥們兒,以前在宣傳部那是典型的螺絲釘,只知道照本宣科,可自打跟周影他們接觸多了,尤其看了林婉貞那些民間報告,我覺得他整個人都像是被活水澆灌過一樣,變得有點兒“活絡”起來了。
首次會議,那氛圍,你懂的,一幫子西裝革履的“專家”和“領導”圍坐一堂,空氣里都彌漫著一股子“我們說了算”的味兒。
果然,沒多久就有位領導清了清嗓子,提議由宣傳部主導整個敘事框架,強調什么“正面引導、去敏感化”。
我當時聽著,心想,得,這又來了!
不就是想把所有的棱角都磨平,所有的聲音都統一成一個調子嘛。
劉建國坐在那兒,我估計他心里也是七上八下,他眼神在會議室的每個角落里逡巡,那眼神里,我瞧著,有點猶豫,也有點掙扎。
他安靜地聽著那些熟悉的官腔,但這次,我能感覺到他內心深處,似乎有個什么東西,正悄悄地在萌芽。
那種“妥協”和“堅持”之間的拉鋸戰,在他臉上,雖然不明顯,但眼神里,嘿,騙不了人。
沉默了大概有那么幾秒鐘吧,空氣都快凝固了。
然后,劉建國忽然動了。
他緩緩起身,沒有激烈的辭,只是很平靜地展示了一段視頻。
會議室里嗡嗡的討論聲瞬間小了下去,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那塊碩大的屏幕上。
視頻里,是一群孩子,他們圍坐在圖書館溫暖的陽光下,小手輕輕撫過特制的、溫感應的座椅。
隨著指尖的溫度,座椅上漸漸顯現出幾個字——“有人曾經不敢說”。
孩子們一個個念出來,稚嫩的聲音帶著天真爛漫的笑容,那種純粹的快樂,跟會議室里沉悶的氛圍形成了無比鮮明的對比。
那幾個字,在孩子們清澈的笑聲里,簡直是活了過來,像一記溫柔的重錘,直擊人心。
視頻播完,劉建國放下遙控器,那動作,我琢磨著,帶著一股子不容置疑的堅定。
他環視了一圈會議室,眼神里沒有挑釁,卻有一種深沉的洞察:“如果我們現在定調子,等于又在替別人記歷史。”他的聲音不高,但字字清晰,擲地有聲,“不如先聽一聽,風往哪兒吹。”
這話一出,會場,那可真是鴉雀無聲了!
我估計那些剛才還趾高氣揚的領導們,這會兒也得琢磨琢磨了,這“風”,可不是他們想往哪兒吹就能往哪兒吹的。
最終,在那種難以喻的寂靜中,一個“公眾意見征集專班”的提議被通過了,形式上,權力被暫時放了出去。
這是個好兆頭,不是我說,這劉建國啊,他終于活成了他想成為的樣子。
蘇美琴:隱形追蹤
蘇美琴,市檔案館的編目員,一個普普通通的中年女人,平時不聲不響,我總覺得她身上有股子“老黃牛”的勁頭,對資料的完整性那真是近乎偏執。
最近,她發現檔案館的數字資源調動得有點頻繁,那種“不尋常”的活躍,讓她這個在數據堆里泡了二十年的老手,立刻警覺起來。
她心里頭跟明鏡似的,這準是有人想在后臺搞點小動作,八成是沖著那份a的膠片元數據屬性去的。
不是我說,搞檔案工作的,最怕的就是這些“無形之手”,在數字世界里篡改歷史。
那比燒毀實物檔案還可怕,因為燒毀了,起碼你知道它沒了,可篡改了,你看到的卻是“假的歷史”,那才叫防不勝防。
蘇美琴這人,看著膽小謹慎,但骨子里有股子韌勁兒。
她不動聲色,提前部署了一套反制措施。
利用老舊服務器的權限漏洞,她悄悄地在文件訪問日志里植入了一個隱形追蹤腳本。
這腳本,我覺得,簡直就是她數字世界里的“千里眼”和“順風耳”,只要有人敢動那份a的元數據,改變創建時間,或者修改歸屬單位,系統就會自動生成一封加密郵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