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幕低垂,清明時節的嶺南,空氣中都帶著一絲淡淡的哀思。
然而,在“守燈文化節”的第七夜,這哀思卻被一種奇異的氛圍所沖淡。
人群熙熙攘攘,如同潮水般涌向廣場中央。
按照往年的慣例,今夜是寄托哀思的時刻,人們會將寫給逝者的信,投入熊熊燃燒的火盆之中,仿佛這樣就能將心聲傳遞到另一個世界。
火光映照著一張張虔誠的面孔,仿佛寄托著無盡的思念與祝福。
然而,今年卻有些不同。
阿娟,那位在城中村靠一雙巧手養活自己的裁縫,也是“手工訴說坊”的發起人,一個眼神中透著堅韌的女子,卻在場地中央,別出心裁地增設了一座透明的琉璃燈陣。
那燈陣晶瑩剔透,在夜色中散發著柔和的光芒,仿佛一件精美的藝術品。
仔細看去,燈陣的底座上,竟然銘刻著一行小字:“火可焚紙,不可滅。”短短八個字,卻蘊含著一種強大的力量,仿佛在訴說著不屈的靈魂。
數百盞小燈,沿著某種奇特的規律排列著,仿佛一片璀璨的星河。
每一盞燈的內部,都內置著一封微型的縮微膠片,上面記錄著一封封經掃描存檔的原始信件。
那些信件,或許記錄著一段段不為人知的往事,或許寄托著一份份難以割舍的感情。
時間一分一秒地流逝,當最后一盞小燈被點亮的那一刻,整個廣場驟然陷入一片黑暗。
人群中發出一陣低低的驚呼聲,人們有些不知所措,四處張望著。
然而,就在這黑暗之中,琉璃燈陣卻如同星河般流動起來,散發出璀璨奪目的光芒。
那光芒,映照出無數張仰望的面孔,有驚訝,有好奇,有感動,也有……一絲不易察覺的恐懼。
就在這光芒閃耀的時刻,人群中,一個身影悄然離席。
那是王雅婷,一個在體制內堅持正義的女子,原則性極強,但卻也逐漸變得務實。
她驅車疾馳,前往市紀委,參加一場秘密會議。
會議室內,氣氛凝重而壓抑。
一份名為《關于“守燈運動”性質研判》的報告,擺放在會議桌的中央。
“我認為,應該定性為‘非法激hui’,必須堅決取締!”一個聲音尖銳而刺耳,打破了會議室的沉默。
“不妥,貿然行動,恐怕會激化矛盾。”另一個聲音則相對緩和,“或許,我們可以嘗試引導,將其納入統戰框架之內。”
王雅婷沉默不語,靜靜地聽著眾人的爭論。
她的目光,始終停留在報告上,仿佛在思考著什么。
良久,她終于緩緩起身,打破了沉默:“如果我們現在出手壓制,明天燒的,恐怕就不僅僅是信了,而是……辦公樓!”
一句話,擲地有聲,瞬間讓整個會議室鴉雀無聲。
散會后,王雅婷獨自一人回到辦公室,她打開會議紀要,將報告中的“風險等級”,由原本的“高危”,手動修改為“可控”。
然后,她拿起筆,在備注欄里寫下了一行字:“火種已在民間,唯疏導可安。”
與此同時,在守燈廣場上,七叔,那位在洪興中德高望重的長老,拄著拐杖,緩緩登上祭臺。
他環顧四周,目光中充滿了威嚴。
“今天,我們要開啟‘族譜重修儀式’!”七叔的聲音洪亮而有力,傳遍了整個廣場。
人群中,頓時響起一陣低低的議論聲。
七叔沒有理會眾人的議論,他緩緩打開一個銹跡斑斑的鐵皮箱,那是洪興百年秘藏的寶物。
從鐵皮箱中,他取出了一本泛黃的家譜,家譜的紙張已經有些泛黃,散發著一股古老的氣息。
“這本家譜,記錄著我們洪興的歷史,也記錄著我們每一個人的血脈。”七叔的聲音中,帶著一絲滄桑。
然而,就在這時,七叔卻做出了一個驚人的舉動。
他竟然當眾剪去了家譜中的三頁,那三頁紙張上,記錄著被涂改的支系記錄。
“這三頁,記錄的是謊,是背叛,是恥辱!”七叔的聲音變得嚴厲起來,“今天,我們要將這些謊徹底抹去!”
隨后,他拿出了一本新的家譜,那是林婉貞花費了大量心血整理出來的“旁系口述譜”。
“這本家譜,記錄的是真實,是真相,是我們的歷史!”七叔高聲說道,“我們要用這本家譜,來取代那些謊!”
人群中,一個年輕的族人站了出來,質疑道:“七叔,這樣做……合法嗎?”
七叔冷笑一聲,目光如炬:“當年你們刪字的時候,問過祖宗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