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影瞇起眼睛,仔細觀察著。
他指著波形圖上的幾個突兀的節點,說道:“把這幾個地方單獨提取出來,做頻譜分析。”
鄭其安立刻照做。
隨著一連串復雜的運算,屏幕上顯示出幾段詭異的頻譜圖。
“周先生,這些語調中嵌入了極低頻脈沖波。”鄭其安的臉色變得蒼白,“是y05指令的原始觸發模式!”
周影的眼神瞬間變得凌厲起來。
y05指令,那是洪興內部一種極其隱秘的洗腦手段,只有極少數核心成員才知道。
這種指令能夠通過特定的頻率激活潛意識,讓人在不知不覺中被操控。
“更詭異的是……”鄭其安的聲音帶著一絲顫抖,“這段聲音并非來自公開演講錄音庫,而是私人談話備份,僅存于洪興絕密檔案室!”
周影的心頭一震。
他猛然意識到,王家杰不可能單獨獲取這種級別的資料,背后必然有仍在組織內部的“活口”在為他供血!
“查,給我徹查!”周影的聲音仿佛從牙縫里擠出來,“我要知道,是誰在背后搞鬼!”
與此同時,嶺南市殯儀館。
夜深人靜,只有走廊里的應急燈發出幽暗的光芒。
唐鳳英坐在空蕩蕩的辦公室里,手指飛快地在鍵盤上敲擊著。
她的臉上帶著一絲疲憊,但眼神卻異常堅定。
突然,她的手機響了起來。
“程sir,我查到一些東西。”唐鳳英壓低聲音說道,“三年前火化單上的‘王某某’曾在殯儀館監控盲區出現過,他手持一個黑色金屬箱,箱體上印有‘市立檔案館特管07號’字樣。”
“市立檔案館?”程國棟的聲音有些疑惑。
“是的。”唐鳳英繼續說道,“我還想起當晚值班的法醫曾嘀咕過,‘這具尸體體溫不對,像剛斷氣。’”
掛斷電話,程國棟立刻將情況匯報給了周影。
周影聽完,陷入了沉思。
市立檔案館,那可是存放著大量zhengfu和軍方機密檔案的地方。
王家杰的人竟然能夠自由出入那里,這說明什么?
“看來,鄭松榮的‘死亡’,是一場由體制內人員配合完成的掩護行動。”周影緩緩說道,“有人想讓他消失,也有人想讓他活著。”
事情變得越來越復雜了。
遠在郊區的某私人康復中心,趙金標正伏案疾書。
他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鏡,仔細研究著手中的報告。
經過多方打聽,他終于通過戰友的關系,深入到了軍方外圍的醫療系統,查到了一筆匿名撥款的流向。
這筆錢最終流入了一家私人康復中心,用于一項名為“創傷記憶重建實驗”的項目。
“受試者編號r09……”趙金標喃喃自語道,他的目光落在了報告上的一行小字,“與陳伯腦部植入裝置型號完全匹配。”
趙金標倒吸一口涼氣。
他拿起筆,在報告上重重地標注了一行字:“這不是復刻,是移植——他們在把舊龍頭的聲音,種進新人的腦子!”
他迅速將報告送到了周影的手中。
周影看完報告,久久沒有說話。
他緩緩地閉上眼睛,仿佛在消化著這驚人的信息。
“暫停所有對王家杰勢力的正面清剿。”周影突然睜開眼睛,眼神中閃爍著危險的光芒,“讓廖志宗放出風聲,就說……我要重啟祖祠議事制。”
祖祠議事制,那是洪興內部一項古老的傳統。
只有在重大決策時,才會召集所有元老和骨干,共同商議。
周影此舉,無疑是在向整個洪興宣告,他要重新奪回權力。
王家杰果然上鉤了。
在位于市中心的一間豪華酒店的總統套房里,王家杰正在召集自己的心腹開會。
“周影要重啟祖祠議事制?哼,看來他是真的老了,軟了!”王家杰一臉不屑地說道,“現在不反撲,就再也沒有機會了!”
“杰哥說得對!”一個戴著金絲邊眼鏡的男人附和道,“我們必須趁著這個機會,徹底鏟除周影!”
“可是……”一個略顯猶豫的聲音響起,“杰哥,你真敢保證,那晚推周晟鵬下樓的不是你?”
屋內驟然死寂。
王家杰的臉色瞬間變得鐵青。
他一直對外宣稱,自己是“被迫站隊”,是為了自保才不得不背叛周晟鵬。
可如今,他的一系列動作,早已超出了“自保”的范疇。
他想要的是整個洪興,是至高無上的權力!
“你他媽胡說什么!”王家杰暴怒地拍著桌子,“我王家杰對洪興忠心耿耿,怎么可能做出那種事情!”
“杰哥息怒,我只是隨便說說……”那人連忙道歉。
王家杰冷哼一聲,沒有再說什么。但他心中的怒火卻越燒越旺。
他猛地站起身,說道:“好了,都回去準備吧。明天晚上,祖祠見!”
說完,他頭也不回地走出了房間。
他沒有注意到,在他離開后,角落里一個看似不起眼的助理,正悄悄地關閉了手中的錄音筆。
那人袖口露出半截蛇形紋身,與航海日志落款時提到的黑影一致。
清明前夜,整個嶺南市都籠罩在一片壓抑的氣氛中。
王家杰的別墅,空無一人。
只有客廳里的音響,還在循環播放著周晟鵬生前在洪興大會上的講話:
“……洪興的旗幟,永遠不能倒!誰敢背叛,雖遠必誅!”
破敗的木屋里,鄭松榮緩緩點燃一支煙。
猩紅的火星在黑暗中忽明忽滅,映照著他飽經風霜的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