洞口里傳來一陣陰冷潮濕的氣息,仿佛通往另一個世界。
周影沒有猶豫,舉步走了進去。
地窖里一片漆黑,他從口袋里掏出一個老式的煤油燈,點燃。
昏黃的光芒驅散了些許黑暗,也照亮了地窖內的景象——這里并非他預想中的堆滿秘密檔案的房間,而是一間簡陋的手術室。
墻壁上掛滿了泛黃的照片,照片上的人都是他熟悉的,卻又有些陌生。
有周晟鵬年輕時意氣風發地與七叔并肩作戰的合影,也有他和趙金標等人身穿迷彩服的舊照,甚至還有幾張模糊不清的腦部掃描圖,上面用紅筆標注著“人格備份節點”的字樣。
房間中央擺放著一張老舊的木桌,桌上凌亂地堆放著一些醫療器械和一本手寫的筆記。
周影拿起筆記,封面上寫著一行字:
“若我身死魂散,請以影為繼,燈不可滅。”
落款日期,赫然是周晟鵬“死亡”的那一天。
周影的心跳驟然加速,他翻開筆記,一頁頁仔細閱讀。
筆記里記錄著周晟鵬對于洪興未來的設想,對于各種潛在危機的應對方案,以及一些關于人格備份的實驗記錄。
字里行間,透露著一種決絕和無奈。
就在這時,療養院內,鄭其安正對著電腦屏幕,瘋狂地敲擊著鍵盤。
他調取了周晟鵬生前大量的文字資料,與筆記上的筆跡進行比對。
一行行數據在屏幕上滾動,最終,比對結果顯示:筆記的筆跡與周晟鵬的筆跡相似度高達98%。
“是真的……”鄭其安喃喃自語,聲音里帶著一絲震驚。
他繼續翻閱著筆記,很快,他發現了一項名為“雙軌預案”的計劃。
計劃中提到,一旦周晟鵬的主意識無法回歸,則啟用“影子協議”——即由長期貼身護衛者繼承他的意志與決策邏輯。
“因高頻接觸形成的神經同步率可達87%以上。”筆記中這樣寫道。
鄭其安猛地抬起頭,看向監控屏幕上的周影,眼神復雜。
“所以……你不是在找周爺回來,你本來就是被選中的人?”
地窖里,周影緩緩合上筆記,將它緊緊地抱在懷里。
他抬頭看向墻上的照片,目光落在周晟鵬年輕時的臉上,仿佛在與他對話。
“我不是他,但我記得他所有的痛。”他低聲說道,聲音嘶啞而堅定。
療養院頂層,七叔的身影悄無聲息地出現在“歸來者”的房間里。
他手里握著一把老式左輪shouqiang,槍口冰冷地抵在“歸來者”的太陽穴上。
“游戲結束了。”七叔的聲音冰冷而無情,“你連最基本的應激反應都模仿不了。”
“真正的周晟鵬,聞到血腥味會偏頭痛——可你剛才面對噴血的靶紙,連眼皮都沒眨一下。”
“歸來者”的身體劇烈地顫抖起來,他想要辯解,卻發現自己根本無法發出聲音。
七叔的嘴角勾起一抹殘忍的笑容,他緩緩扣動了扳機。
“砰!”
就在這千鈞一發之際,一道黑影猛地撞了過來,將七叔撞得一個踉蹌。
子彈擦著“歸來者”的頭皮飛過,在天花板上留下一個焦黑的彈孔。
是周影!
七叔穩住身形,目光陰冷地看著周影,冷笑道:“你以為我不知道你在查地窖?那本筆記,是我親手放進去的。”
混亂中,趙金標突然沖到控制臺前,一把奪過對講機,對著全頻道廣播了一段原始錄音。
“如果有一天,影子比我更像我,那就讓他去做我想做的事。”
那聲音蒼老而嘶啞,卻清晰地傳遍了洪興的每一個角落。
那是周晟鵬生前最后一次通話的錄音。
緊接著,鄭其安啟動了預設程序,將“歸來者”的腦波紊亂數據實時傳輸至洪興各堂口的終端屏幕上。
屏幕上,一行鮮紅的文字跳動著:
“這是假的。但我們等的,從來不只是一個身體。”
一時間,整個洪興都沸騰了。
“認影不認尸!”不知是誰第一個喊出了這句話,緊接著,無數聲音匯聚成一股震耳欲聾的聲浪。
“燈已燃,不必問火源!”
療養院外,狂風怒號,烏云翻滾。一場暴雨即將到來。
周影獨自站在療養院的樓頂,任憑寒風吹拂著他的衣衫。
他望著遠處城市里閃爍的燈火,眼神深邃而堅定。
他知道,真正的考驗,才剛剛開始。
暴雨傾盆而下,像無數利劍般刺向大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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