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晟鵬的眼神依舊平靜,平靜得讓人感到害怕。
他仿佛已經看穿了一切,又仿佛對一切都漠不關心。
最終,周晟鵬沒有說話。
他只是緩緩地從懷中取出一枚銅戒,一枚完整的元勛銅戒。
他將銅戒放在祭臺之上,然后轉身離去。
他的背影顯得有些佝僂,像是背負著沉重的枷鎖。
戒指內圈刻著兩個小字:“還債”。
風吹過廢墟,卷起地上的塵土,將那枚銅戒掩埋。
夕陽西下,將周晟鵬的影子拉得很長,很長……
“看來,好戲才剛剛開始呢……”陳悅悅對著黃德海輕聲說道,語氣里帶著一絲玩味。
夜幕像一塊巨大的墨玉,緩緩覆蓋了這片廢墟。
周影小心翼翼地將所有證詞整理成冊,每一頁都沉甸甸的,仿佛承載著無數無名者的血淚與吶喊。
他將這本名為《無名者錄》的冊子,鄭重地交到沈碧云手中。
“拜托了,”他的聲音低沉而沙啞,“這里面記錄的,是他們的生命。”
沈碧云接過冊子,感受到那份沉甸甸的重量,她點了點頭,語氣堅定:“我會將它存入大學特藏館,讓這段歷史永遠不會被抹去。”
安頓好一切,周影獨自一人走到新立的“無名者之墓”前。
墓碑沒有刻任何名字,只是一塊光禿禿的石頭,象征著那些被時代遺忘的靈魂。
他默默點燃一支普通的蠟燭,微弱的火光在夜風中搖曳,仿佛隨時都會熄滅。
就在這時,遠處山坡傳來一陣孩童的歌聲,稚嫩的嗓音打破了夜的寂靜。
周影抬頭望去,只見小滿帶著十幾名年齡各異的少年緩緩走來。
他們手臂上都戴著自制的銅戒手環,在星光下閃爍著微弱的光芒。
為首的男孩走到周影面前,他的眼神清澈而充滿希望。
“影叔,”他輕聲問道,“我們現在……可以回家了嗎?”
周影望著深邃的星空,那里群星閃爍,仿佛在訴說著古老的故事。
他緩緩低下頭,看著眼前這些稚嫩的面孔,心中涌起一股難以喻的情感。
“家不在祠堂里,”他低聲道,聲音卻堅定而有力,“家在下一個敢說真話的人嘴里。”
鏡頭緩緩拉遠,黑暗中,墓碑的倒影逐漸清晰。
無數燈火次第亮起,如同星河落地,照亮了這片曾經被遺忘的土地。
小滿從口袋里掏出一枚硬幣,用力拋向空中,在月光下劃出一道銀色的弧線,清脆的落地聲回蕩在寂靜的夜里,隨之而來的卻是……
周影將《無名者錄》交給沈碧云后的第三天,空氣中彌漫著一種微妙的躁動。
陽光依舊穿透城市的水泥森林,卻無法驅散人們心頭那層揮之不去的陰霾。
市檔案局,這座平日里莊嚴肅穆的機構,此刻卻如同一鍋沸騰的開水,各種流蜚語、猜測質疑,幾乎要將房頂掀翻。
起因很簡單,一封匿名舉報信,直指洪興集團近二十年來多份關鍵股權變更文件存在簽名偽造。
這種指控,無異于在平靜的湖面投下一顆深水炸彈,瞬間激起千層浪。
周影坐在洪興總部頂層的辦公室里,聽著廖志宗匯報著最新的情況。
廖志宗,這位經歷過無數風雨的老人,此刻臉上也難掩一絲凝重。
他聲音低沉,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怒意:“影少,這擺明了是有人要搞我們。那些簽名,確實有問題,但做得太隱蔽了,要不是專業的,根本看不出來。”
周影的目光落在窗外,高樓林立,車水馬龍,繁華的都市景象盡收眼底。
但他知道,在這繁華之下,隱藏著多少骯臟和罪惡。
他淡淡地說道:“查,一查到底。我要知道,是誰在背后搞鬼。”他的聲音很輕,卻帶著一種不容置疑的威嚴。
沈碧云以學術顧問的身份,介入了這次調查。
她那雙總是帶著理性和冷靜的眼睛,此刻閃爍著一絲銳利的光芒。
她調取了原始卷宗,一頁頁仔細地翻閱。
泛黃的紙張上,密密麻麻地記錄著洪興集團的股權變更信息。
她發現,所有的異常簽署,都集中在2003至2015年間。
筆跡高度相似,卻又微有錯位——像是同一人模仿自己不同時期的簽名。
這種細微的差別,如果不是專業的筆跡鑒定專家,根本無法察覺。
更詭異的是,這些文件審批流程中,均需“十二元勛遺屬聯署”。
而實際簽名人,多為早已去世者。
這種荒謬的事情,竟然堂而皇之地出現在正式的文件上,簡直是對法律的褻瀆,對死者的侮辱。
“這簡直是……無法無天!”沈碧云低聲咒罵道,一向冷靜的她,此刻也有些難以抑制心中的怒火。
她知道,這背后一定隱藏著一個巨大的陰謀。
趙金標,這位在殯儀館默默無聞的守夜人,卻成了揭開真相的關鍵人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