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菊笑了,笑得凄厲:“高橋社長說了,福源能有今天,全靠你這個‘內應’!砸盤消息,是不是你透給他的?不然他怎么會提前在匯豐設伏,差點連我們自己的貨都砸進去?!”
這話,像一把淬毒的錐子,狠狠扎進周伯庸的心臟。
他臉色瞬間慘白,踉蹌著后退一步,撞在身后的椅背上。
沈逸風猛地看向周掌柜。
老人的背佝僂著,臉上血色盡褪。他下意識地抬手,想去捂住袖口,動作卻遲緩而僵硬。
就在這一瞬——
“嗤啦!”
周伯庸的袖口被掙開了一道口子。
燈光下,一道猙獰的、暗紅色的刺青,赫然盤踞在他的小臂上!
那是一朵盛放的……櫻花!
時間,仿佛在這一刻凝固。
戲臺上的斷弦余音裊裊。
阿菊的冷笑卡在喉嚨里。
沈逸風死死盯著那朵櫻花刺青,大腦一片轟鳴。
周伯庸緩緩放下手,仿佛耗盡了全身力氣。他看著沈逸風,渾濁的眼睛里,翻涌著一種難以喻的、混雜著愧疚、痛苦和決絕的復雜情緒。
“小風……”他聲音嘶啞,帶著一種近乎耳語的沉重,“有些事……你終有一天會知道。”
他猛地轉身,不再看任何人,踉蹌著朝后廳深處走去。那背影,第一次在沈逸風眼中,顯得如此佝僂,如此……陌生。
阿菊捂著手腕,看著周伯庸的背影,又看看地上那柄刻著“菊”字的匕首,眼神變幻不定。最終,她狠狠啐了一口,彎腰撿起匕首,迅速消失在廳門外的黑暗里。
滿地狼藉的酒菜,斷裂的琴弦,還有那朵刺目驚心的櫻花刺青……
慶功宴,成了鴻門宴。
一杯敬功勛,一杯敬生死。
而沈逸風手中的那杯酒,還未來得及入口,就已徹底冰冷。
他知道,這頓飯,吃掉了他所有僥幸。
周掌柜是誰?
高橋的“內應”?雙面間諜?
還是……另有隱情?
這盤棋,從一開始,就布滿了謊和毒餌。
而他,沈逸風,從踏入福源的第一天起,就已是局中人。
窗外,黃浦江的水聲嗚咽,像一首送葬的挽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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