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逸風的心沉了沉。他摸出小豆子藏在布包夾層的薄子,上面歪歪扭扭記著福源的廢棄票號,頁碼旁還標著“恒哥收”。
“周伯。”沈逸風拿著薄子進了賬房,周伯庸正對著油燈出神,燈芯爆了個火星。
聽完沈逸風的話,周伯庸捻滅燈花:“把他娘接來,找西醫看。”他頓了頓,看向瑟瑟發抖的小豆子,“你抄的票根,恒賚拿去做什么了?”
小豆子抽泣著說:“他們……他們說要仿造……仿造莊票……”
沈逸風心頭一凜。恒賚這是想借小豆子的手,做假票混進市場。
周伯庸卻忽然笑了,煙袋鍋往桌上一磕:“好啊,送上門的便宜。”他看向小豆子,“從明天起,你接著給恒賚‘送’消息。不過送什么,得聽我們的。”
小豆子愣住了,眼淚還掛在睫毛上:“周……周掌柜?”
“你娘的病,我包了。”周伯庸的聲音緩下來,“但你得記著,哪些票根能送,哪些得改改數字再送。恒賚想仿造?咱們就讓他們仿些‘廢票’,到時候在市面上一流通……”
沈逸風突然明白了。這是要給恒賚下套——讓他們拿著改過的廢票仿造,等假票流出去,只需福源登報聲明那些票號早已作廢,恒賚的假票就成了廢紙,還得背上偽造罪名。
“逸風,”周伯庸看向他,“帶小豆子學辨票。哪些是真票的暗記,哪些是廢票的破綻,都教給他。”
小豆子看著周伯庸,又看看沈逸風,突然“撲通”跪下,磕了個響頭:“我懂了!我再也不糊涂了!我幫你們!”
沈逸風扶起他,見孩子眼里的慌張變成了篤定,突然覺得這顆差點長歪的“豆苗”,或許真能長成頂用的模樣。
往后幾日,小豆子跟著沈逸風學辨票,進步飛快。他記性好,能背出三年前的廢票編號,沈逸風便教他在關鍵數字上做手腳——把“柒”改成“桼”,在“佰”字一撇上添個小點。這些細微改動,不細看根本發現不了,卻足以讓假票在核驗時露餡。
周伯庸偶爾過來看看,見小豆子在廢票上寫寫畫畫,眼里的光越來越亮,只是笑:“這孩子,總算找著正經活計了。”
沈逸風望著窗外,陽光落在小豆子認真的側臉上,像給他鍍了層金邊。他知道,這盤棋又落了新子,而這顆叫小豆子的棋子,或許會成為破局的關鍵。
恒賚還在等著小豆子送“情報”,卻不知他們盼來的,將是一把刺向自己的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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