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逸風盯著單子上“煤氣股”三個字,想起張老板的罵聲,想起周掌柜說的“做局”。
原來股市不是賭場,是有人拿真金白銀布的網——高橋的網,正等著散戶往里鉆。
李先生來得很快,帶著本厚厚的西商公所交易簿。
他翻到七月那頁,指尖停在“煤氣股”欄:“周掌柜,您看——”
交易簿上的數字密密麻麻:七月三日,正金銀行買入五千股;五日,匯豐跟進買入八千股;七日,煤氣公司突然宣布“擴廠計劃”,股價當日暴漲四成;九日,正金開始拋盤,股價暴跌三成……
“好個高橋。”周伯庸的手指敲著交易簿,“先買消息,再放消息,最后砸盤。等散戶反應過來,手里的股票早成了廢紙。”
他抬頭看向沈逸風,“小風,記著——股市的漲跌,不是天定的,是人心的貪念喂大的。”
傍晚關店門時,沈逸風抱著股票單坐在門檻上。
巷口的賣花擔子飄來茉莉香,他望著天上的晚霞,想起張老板的罵聲,想起高橋的名字,想起周掌柜說的“人心的貪念”。
原來,金融戰場的硝煙,不僅在銀元箱里,在莊票暗記上,還在這些飄著墨香的股票單里。
“周伯。”他輕聲問,“我們要不要也買點煤氣股?”
周伯庸正在鎖門,聞笑了:“買?高橋正盯著呢。我們不動,才是最好的刀。”
他把鑰匙串塞進懷里,“你明天跟著李先生去公所,看看那些散戶的臉——漲的時候,他們眼睛發亮;跌的時候,他們哭爹喊娘。這就是股市,吃人的地方。”
深夜,沈逸風在賬房整理交易簿。
月光透過窗戶,照在“正金銀行買入五千股”的字樣上,突然覺得那些數字像無數雙眼睛,盯著他手里的股票單。
他摸了摸懷里的《洋厘行情錄》,想起周掌柜教的“摸準市場的脈”,原來股市的脈,是貪念,是恐懼,是藏在數字背后的人心。
窗外傳來打更的聲音:“天干物燥,小心火燭。”
沈逸風合上交易簿,把它鎖進抽屜。
他知道,接下來的日子,他要學的不僅是辨銀、算息,是怎么在股市的浪潮里,守住福源的船——而船外,高橋的巨浪,正拍打著防波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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