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襲最后沒有成功。

古疆城內的守軍發現了情況不對拼死抵抗，最后雙方都死掉一部分士兵后，這場突然出現的戰斗也就平息了下去。

但是戰斗造成的影響卻顯現了出來。

古疆城內的駐軍和城外絮州軍之間產生了極大的信任危機，

絮州軍夜晚攻城的舉動讓古疆城內的駐軍感覺到朝廷對他們的放棄，生死之間，古疆城內的駐軍選擇了自救，直接將城外駐扎的絮州軍列入敵人的范疇。

蘇湛根本就沒有想到城外駐扎的士兵會違抗他的軍令，突然出現的夜襲事件讓他直接陷入了被動。

更讓他煩躁的是，這個消息不知道怎么就傳入了軍中，很多親人在古疆城內生活的軍士心思浮動。

絮州軍第一次大規模的叛逃就是在這樣的環境下出現。

和遞交到徐天手里的折子上所述內容相近，這批叛逃的士兵大多數都是偷偷溜到古疆城和家人團聚去了，少部分則趁亂逃離了這個地方。

「末將向兵部報告了這次叛逃，兵部給出的指示是分出一部分兵力緝拿叛兵。」

「可是大部分的叛兵都進入了古疆城，我不可能安排士兵進入古疆城進行捉拿的。」

「兵部那些混蛋竟然直接調了兩個人過來接收了一半的絮州軍，不顧古疆城守軍的阻撓強行進入了城內，雙方之間爆發了沖突，古疆城守軍死傷慘重。」

蘇湛對于兵部的指令完全不能理解，恰好現在有機會面圣，他干脆就直接把這些事情都告知了皇上。

「兵部？他們安排的人是誰？」

這也算是騷操作了，徐天還沒聽說兵部有這樣的權力。

不過如果是白家……倒也不是沒這個可能。

果然，接下來蘇湛的回答印證了徐天的想法。

「是白家的人，陛下應該還見過，他們是叛軍的指揮官。」

徐天立馬就想起了在古疆城外迎接自己的校尉。

原來是他們。

不對！

「蘇將軍說他們全部進入過古疆城？」

「是的，全部進入了。」

蘇湛非常肯定的回答，當初他親眼看著大部隊從城門進入古疆城的。

古疆城是什么地方？

那是疫病橫行且無藥可治的地方，折子里提到過疫病傳播的兇險，據說有的人只是路過生病之人的宅子就被感染上了。

以這次疫病的兇險程度來看，這2萬人的部隊進去了幾乎就沒有出來的可能！

可是徐天明明在古疆城外的營地里看到了有2萬人規模的部隊呀！

總不能說當初進入古疆城的絮州軍那么幸運沒有一個人被疫病感染？

最不能理解的地方在于，后來絮州軍因為有人感染疫病還導致了第二輪大規模叛逃事件的發生。

進古疆城的時候都不怕，怎么這個時候怕了呢？

難不成第二輪叛逃都是發生在蘇湛這邊的？

「那進入古疆城內的兵士全部安然回來了？」

「是的。雖然末將不清楚中間具體發生了什么，但是兩天后那些進入古疆城的士兵卻是全部退回了兵營。末將曾安排人手去清點，士兵人數沒有大的問題。」

「上奏的折子里說，絮州軍還發生過一次叛逃，這次叛逃的士兵多在周圍做了流寇，是這回事嗎？」

「回稟皇上，確實發生過。」

「是蘇將軍那邊的叛逃？」

「不是，是古疆城外軍營里發生的叛逃。白家的校尉后來還一度請求過末將的幫忙。」

這就對的上了。

古疆城下的絮州軍中沒有騎兵，但是當初徐天他們獲得的情報中追殺叛逃士兵的卻是騎兵。

徐天抬頭看向蘇湛身后的軍隊，在方陣的后方能夠看到騎在戰馬上騎兵的身影。

「蘇將軍，今天你對他們來的進攻似乎一點也不奇怪，這是為什么？」

徐天在古疆城外的營地下令攻擊叛軍時，那邊的校尉也沒有任何的解釋。

部隊來到這邊后，蘇湛軍營里的士兵也沒有表現出奇怪，雙方見面后直接就干了起來。似乎雙方早已將對方視作敵對方了。

「皇上，白家兩兄弟從古疆城出來后就不再聽從末將調遣，原本計劃中的輪防也因此中止。雖沒有直接的證據，但是末將可以用身家性命擔保，白家兄弟已經叛變！」

蘇湛猶豫了片刻后說出了自己的判斷。

「叛變？」

這里不是正規的交戰戰場，白家兄弟的這個叛變定義就有意思了。

徐天看了一眼蘇湛，估摸著這位大炫朝右將軍還是有些謹慎的，沒敢直接說白家兄弟謀反。

那么一開始蘇湛打算自己把絮州軍叛亂的事情扛下來也就想得通了。

對于軍中將領來說，白家是任何人都無法撼動的龐然大物。

貿然攀咬白家不但不會給白家帶來什么損失，反而會給自己和家人帶來滅頂之災。

可惜，那兩位來自白家的校尉已經身亡，不能從他們口中獲得什么有用的情報了。

「此事朕已知曉，是非對錯朕心中已有決斷，蘇將軍也無需請罪，繼續率領絮州軍駐扎在古疆城外等候新的指令吧。」

徐天此話基本上就把之前絮州軍叛變的責任給抹掉了，蘇湛不需要因為絮州軍的問題承擔任何的責任，他還是絮州軍統領。

「謝皇上天恩！末將誓死追隨皇上，肝腦涂地！」

蘇湛當即跪在地上叩頭，口中更是大聲表明自己的決心。

能從絮州軍的漩渦中安然抽身沒有任何的損失，尤其是當著皇帝的面給白家上了眼藥后，這是蘇湛之前想都不敢想的事情。

要知道宮里可還有一位出自白家的貴妃娘娘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