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樣?”周淮起眼巴巴地看著他,期待他給出評價。“嚴醫生?”周淮起伸手在他眼前晃了晃,“發什么呆呢?”
嚴清與回過神來,眨了眨眼睛,沒想到自己竟然會因為一塊肉走神。嚴清與鄭重的點了一下頭,給出評價:“好吃。”
聽到這個評價周淮起尾巴都要翹上天了,美滋滋地給自己盛了一碗飯。坐在嚴清與對面,大口大口地吃了起來。
嚴清與低頭又夾了一筷子,這次卻巧妙地避開了青椒,只夾肉絲。
周淮起瞇起眼睛,敏銳地察覺到嚴清與的動作、拖長聲調,嘴角揚起弧度:“嚴醫生,你該不會是...挑食吧?”
嚴清與的耳尖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變紅:“胡說什么?”
“那你為什么只吃肉不吃青椒?”周淮起湊近,近到能看清嚴清與睫毛的顫動。
“我沒有。”嚴清與扣緊了筷子,聲音比平時高了幾分,給自己找借口,“只是...青椒味道太重。”
周淮起噗嗤笑出聲;“這不就是挑食嗎?嚴醫生,你居然有這種小孩子一樣的習慣!”
嚴清與抿著嘴,臉上寫滿了“再笑就殺了你”。
周淮起見好就收,拿起一雙干凈筷子:“好啦,我幫你挑出來。”
他動作熟練地把青椒一根根揀到自己碗里,留下干干凈凈的肉絲,“這樣行了吧?”
嚴清與盯著碗里只剩肉絲的菜,表情有些復雜:“沒必要……”
“你也沒說,說了我就不買了,我下次不會放了,你還有什么忌口嗎?”
嚴清與正要說讓周淮起別操那么多心,卻看見他臉上竟然有一絲愧疚,瞬間這句話卡在喉頭,鬼使神差的開口:“不吃蔥姜蒜香菜內臟海鮮……”
嚴清與的聲音越來越小,似乎是覺得自己說的有點多,最后幾乎變成了喃喃自語。
周淮起筷子懸在半空,聽得十分認真:“嗯嗯我得記下來。”
嚴清與看著周淮起一副非常認真的樣子,開口道:“...不用這樣,我只是不喜歡吃,也不是不能吃……你做什么我都能吃。”
“當然要!人活著已經很累了,吃飯不吃點好的怎么會有活下去的欲望?”周淮起說著:“蔥、姜、蒜、香菜、內臟、海鮮……還有別的嗎?”
嚴清與抿了抿嘴:“...暫時想不起來了。”
周淮起掰著手指又記了一遍,滿意的點點頭:“這樣下次做飯就不會出錯了。原來嚴醫生不喜歡這些味道重的啊……那你吃辣的嗎?”
“一點點可以。”嚴清與小聲說道。
周淮起聽到嚴清與沒有拒絕“下次”,一副得逞的微笑:“那我下次做點更好吃的。”
“沒有下次。”嚴清與這才反應過來周淮起在給自己下套,下意識反駁,卻在看到周淮起瞬間黯淡下來的眼神時,吃人嘴短……更何況他的飯確實挺好吃的……于是嚴清與鬼使神差地補充道,“...除非特殊情況。”
周淮起的眼睛立刻又亮了起來,像只被獎勵了骨頭的大狗:“那明天早餐想吃什么?我可以……”
“明天早上去食堂。”話音未落,嚴清與打斷他。
“晚飯也行!”被打斷的周淮起完全不氣餒,扒拉了兩口飯,還沒等嚴清與拒絕,他又想到了點子,迅速開口:“不過說真的,你一個人住,總吃食堂和外送怎么行?要不我以后每天給你做飯?”
嚴清與放下筷子,表情嚴肅:“周淮起,我們約定好的,你就只在這住一晚。”
“知道知道,”周淮起舉手投降,“但飯總是要吃的嘛。我可以做好了給你送來,不進門都行。”
“我平時也要自己做飯,可以多做一點給你送過來,完全不礙事的。”
嚴清與看著周淮起真誠的眼神,又聞到面前的食物發出香味,內心竟然產生了一絲動搖。拒絕的話到了嘴邊卻變成一聲嘆息:“...隨你。”
周淮起簡直無法相信自己的耳朵,嚴清與竟然真的同意了。周淮起還想說些什么,剛張嘴巴嚴清與就開口:“食不。”
嚴清與的臉上就寫了幾個大字:你再多嘴就把你趕出去。
于是周淮起閉嘴了,但還是忍不住笑得齜著大牙。
嚴清與有些迷茫,會做飯的人都這么樂于分享嗎?
吃飯的過程意外的和諧,嚴清與忍不住吃了兩大碗,剛站起來準備去洗碗,周淮起就主動接過碗,承擔了洗碗工作。
嚴清與站在廚房門口,看著他熟練的動作,忍不住問:“你真的什么都不記得了?連做飯這種事都記得,卻記不起人際關系?”
水聲嘩嘩中,周淮起頭也不回地回答:“肌肉記憶和大腦記憶不一樣吧。就像你肯定記得怎么疏導哨兵,但不一定記得每個被你疏導過的人。”
這話說得也有道理,嚴清與沉默了一會兒,突然說:“明天我帶你去檔案室,查查你之前的任務記錄,也許能幫你恢復記憶。”
“可以,”周淮起解下粉色的圍裙,突然湊近嚴清與:“這個送你吧?感覺和你還挺搭的。”
“我不要。”嚴清與后退一步。
“那就先放你這兒。”周淮起不由分說地把圍裙塞進嚴清與手里,“下次來做飯還能用。”
嚴清與看著手里粉嫩的布料,不知為何沒有立刻拒絕。等他回過神來,周淮起已經哼著歌去鋪沙發了,非常自覺。
“嚴醫生,有沒有被子啊,不蓋被子的話我感覺還是有點冷。”周淮起在沙發上坐下,拍了拍墊子。
“有,我去給你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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