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淮起看著嚴清與小心從門縫閃進臥室,又抱著一床被子出來。
“抱歉,宿舍只有一張床……只能委屈你先睡沙發了。”嚴清與也許是吃人嘴短,說話語氣也平和了許多。
“如果嚴醫生覺得過意不去的話,我睡床也是可以的。”周淮起接過被子,鼻尖微動,那股淡淡的茶香若有若無地纏繞上來,他忍不住低頭,整張臉埋進被子里,深深吸了一口氣。
“……周淮起。”嚴清與的聲音幽幽地傳來。
周淮起抬起頭,咧嘴一笑:“嚴醫生的被子好香啊,感覺我都不好意思蓋了。”
嚴清與沒有眼睛瞇起,沒有附和他,聲音冷硬:“把它放下……去洗澡。”
“啊?”周淮起眨了眨眼,“嚴醫生這是什么意思,嫌我臭嗎?”
周淮起抬起手臂嗅了嗅,似乎是有點。
“你從昏迷之后就沒洗過了,”嚴清與雖然有些委婉,但是周淮起還是從他的臉上看出來了一絲嫌棄。
香噴噴的被子和臭烘烘的哨兵似乎讓人嫌棄也是很正常的事。
周淮起眉頭一皺:“好像是有點味道。”
嚴清與沒說話,但眼神里明明白白寫著你終于意識到了。
周淮起嘆了口氣,把被子往沙發上一放,站起身:“行吧,洗澡!”
他環顧四周,嚴清與好像看出他的疑問,指了指右邊的一扇門,語氣平淡:“熱水往左擰,沐浴露和洗發水在架子上。”
“放心,我就算再沒記憶,也不至于連洗澡都不會。”周淮起擺擺手,大步走向浴室,走到一半又突然回頭,“對了,嚴醫生……”
“什么?”
“我沒換洗衣服啊。”周淮起攤手,“總不能洗完還穿這身臭烘烘的吧?”
嚴清與沉默了兩秒,轉身走回臥室,片刻后拿出一套深灰色的家居服,遞給他:“先穿這個。”
周淮起接過衣服展開一看,棉質t恤和休閑褲,尺寸明顯比他的身材小了一號,他挑眉道:“嚴醫生,你這衣服……我穿得下嗎?”
嚴清與的視線在他身上掃了一圈,目光在周淮起寬厚的肩膀和結實的胸膛上短暫停留,隨即移開:“……愛穿不穿。”
“穿!當然穿!”周淮起咧嘴一笑,“嚴醫生的衣服,擠破我也要穿。”
他當著嚴清與的面,直接脫掉了上衣,肌肉線條分明的上半身暴露在燈光下,皮膚上還殘留著幾道未完全愈合的傷痕。嚴清與的視線不由自主地落在他身上,又迅速移開,喉結微不可察地滾動了一下。
周淮起注意到了他的反應,故意慢吞吞地抖開t恤再往浴室走去:“怎么辦呢嚴醫生,比了一下好像真的有點小。”
嚴清與深吸一口氣,努力讓自己的聲音聽起來平靜:“不穿光著。”
“那我真不穿了?”周淮起挑眉。
“……隨你。”嚴清與轉身就走,背影有些僵硬。
周淮起看著他落荒而逃的樣子,忍不住低笑出聲,心情愉悅地抱著衣服進了浴室。
溫熱的水流沖刷而下,周淮起閉著眼,任由水珠滑過肌肉線條。浴室里有著一股淡淡的香氣,不懂是從哪里來的,周淮起好奇地拿起沐浴露,試圖從它身上找到答案,但是這就是塔里統一分的東西,一點特別的地方都沒有。
墻壁上掛著幾條毛巾,周淮起鬼使神差地想去碰,最后卻又突然頓住。
……有點要命。
周淮起甩了甩頭,不去想其他的,迅速把泡沫都沖干凈,擦干身體后,勉強套上那件小一號的t恤和褲子。
褲子比較寬大,雖然有些短,但穿著還算舒適,這件上衣是真不行,把他的肩膀和胸口繃得緊緊的,衣服幾乎要撐爆。
但衣服上殘留的嚴清與的氣息讓他莫名不想脫下來。
“咔噠”一聲,周淮起走出浴室。抬頭看見,客廳的燈已經調暗,只剩下沙發旁的一盞小燈。大概是已經到了九點。中樞塔從九點后就到了熄燈時間,這都是為了節約電力資源,畢竟末世里,什么資源都是有限的。
嚴清與坐在沙發邊,借著這盞小夜燈看著從醫院帶回來的那本書。暖黃的燈光灑在臉側顯得有些溫馨。
周淮起感覺有些恍惚,心里莫名有種奇怪的感覺,酸酸麻麻的。他站在浴室門口,低頭看了看自己身上緊繃的t恤,腹肌和胸肌的輪廓在薄薄的棉質面料下清晰可見。他扯了扯領口,無奈地嘆了口氣:“嚴醫生,你這衣服……真的太小了。”
嚴清與聞聲抬頭,視線在觸及周淮起的一瞬間頓住,又像是被燙到一般迅速移開,聲音卻依舊冷靜:“……脫掉。”
“啊?我只是說了一句實話,”周淮起挑眉,“真要讓我光著啊?”
嚴清與的指尖無意識地捏緊了書頁:“……上衣。”
周淮起低笑一聲,抬手抓住t恤下擺,慢條斯理脫,露出緊實的肌肉線條。
嚴清與的睫毛輕輕顫動,目光明明想避開,卻又不受控制地往他身上瞟。
“這樣行了嗎?”周淮起把脫下的t恤搭在肩上,往前走了兩步,在沙發旁停下。
嚴清與的呼吸微不可察地亂了一瞬。他合上書,站起身:“……我去給你拿件外套。”
“不用。”周淮起在嚴清與身邊坐下:“天氣挺熱的,這樣就行。”
說冷要被子的是他,說熱不穿衣服的也是他。嚴清與喉結滾動:“別離我那么近。”
“為什么?”周淮起歪頭,紅發上的水珠滴落,順著脖頸滑下,“我又不臭了,你聞聞?”
嚴清與的視線追著那滴水珠,看著它滑過鎖骨,沒入胸膛。他的聲音有些啞:“你是哨兵我是向導。”
“哦——”周淮起拖長音調,突然俯身,湊近他的耳邊,“可是我們倆都是男的呀,有什么好害羞的。”
溫熱的氣息拂過耳廓,嚴清與的耳尖瞬間燒了起來。他側身避開,聲音繃得緊緊的:“我去洗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