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沈悅瞇眼回憶,“那會兒她說是自家做的,其實是從點心鋪買的。我咬第一口就知道不是府里廚娘的手藝。”
詩畫笑了:“您記得真清楚。”
“記得。”沈悅晃著秋千,“那時候餓,連餅渣都舔干凈。現在倒好了,想吃多少有多少。”
詩畫掏出小本子記下:“那我就掛頭牌賣,定價十文一個。”
“行。”沈悅擺手,“你定就行。我相信你的眼光。”
詩畫筆尖一頓,抬頭看她:“主子從不曾如此信我。”
“以前我要防嫁妝被吞、飯菜有毒,哪敢全權托付?”沈悅晃著腳,“現在嘛……你們把刀都替我扛著,我當然可以專心吃點心。”
知意湊過來:“主子,我還打聽到南市王員外家的貓,上個月偷偷溜出去,跟野貓生了一窩崽,王夫人非說那是‘家門不幸’,差點把貓燉了。”
沈悅笑出聲:“那貓命大。”
“可不是。”知意擠眉弄眼,“還抱回來三只小的,說要養著看門。”
“有意思。”沈悅拍手,“回頭讓鋪子出個‘貓趣酥’,畫個小貓叼魚的印。”
詩畫認真記下:“要不要加芝麻餡?”
“加。”沈悅點頭,“小孩子最愛吃芝麻糖。”
墨情端來一杯溫水:“主子,別光顧著說吃的,喝點水潤潤喉。”
“哎喲,你比我還操心。”沈悅接過杯子,喝了一口,“對了,新鋪招人了嗎?”
“招了。”書詩答,“都是知意篩過的,沒一個跟舊府有牽連。”
“挺好。”沈悅晃著秋千,“以后鋪子多了,你們誰想管一家,跟我說一聲,分紅給你們算三成。”
四人齊齊一怔。
詩畫最先反應過來:“主子,這……太多了。”
“不多。”沈悅晃著腳,“你們掙的,比我多才正常。我出個名,你們出力,憑什么我吃肉你們喝湯?”
知意眼睛亮了:“那我管南市那家!”
“行。”沈悅笑,“讓你試試。”
墨情低頭抿嘴,書詩則輕聲說:“主子如今,真是活得透了。”
“也不是透。”沈悅仰頭看天,“就是覺得,活著就得舒服。我不想再為誰提心吊膽,也不想半夜醒來怕有人下毒。現在這樣,挺好。”
她晃著秋千,陽光灑在臉上,暖烘烘的。
知意忽然想起什么:“主子,顧家老宅昨兒來人,取走了幾箱舊賬冊。”
沈悅頭也不回:“燒了都行,反正都是假的。”
“那……我們還查嗎?”
“不查了。”沈悅晃著腳,“讓他們搬空都行。”
知意把話咽回去,轉身走到詩畫身邊,兩人對視一眼,同時松了口氣。
墨情站在廊柱旁,看著沈悅晃秋千的背影,輕輕撫了撫袖中的藥書。
書詩走過去,低聲問:“主子,明日早膳加蓮子羹?”
“加。”沈悅晃著腳,“但得你親自看著煮。”
“是。”書詩應下,嘴角帶笑。
知意湊近詩畫,小聲說:“你說……主子以后會不會再碰那些糟心事?”
詩畫搖頭:“不會了。她現在,眼里只有點心和太陽。”
知意也抬頭看沈悅,她正瞇眼笑著,嘴里哼著不知名的調子。
“那咱們呢?”她問。
“咱們?”詩畫看著爐上咕嘟冒泡的藥罐,輕聲說,“咱們就好好活著,把她這份安穩,守到底。”
沈悅忽然轉過頭:“你們嘀咕啥呢?”
知意立馬笑嘻嘻:“說主子該換秋裳了,這身顏色太素。”
“哦。”沈悅低頭看看自己,“那就換件粉的。”
她晃著秋千,嘴里又哼起小調。
書詩端來一碟玫瑰酥:“主子,嘗嘗新做的。”
沈悅伸手拿了一塊,咬了一口,瞇眼:“嗯,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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