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洲一腳踹開庫房門,門板撞在墻上反彈回來。
“開門!查贓!”他吼得臉紅脖子粗,身后跟著兩個家丁模樣的人,手里拎著鎖鏈。
詩畫站在門口,手里捏著一串銅鑰匙,慢悠悠晃了晃:“世子爺,這門您開不了。”
“什么意思?”顧洲瞪眼。
“換鎖了。”詩畫聲音不高,“左相府護院昨兒就辦的手續,文書在戶部備了案。您要是不信,現在就能去查。”
顧洲臉色一變:“那里面——有御賜之物!我身為夫君,有權查驗!”
書詩從側廊走出來,手里捧著一本藍皮冊子:“《大靖律·婦人私產條》寫得明白——嫁妝隨女歸主,夫家不得擅入。您要查,得先過刑部這一關。”
“我……”顧洲咬牙,“她藏了步搖!宮里丟的那個!”
墨情冷聲接話:“那支步搖,是您親手塞進她妝匣的吧?老劉嬤嬤今早招了,說是您給的綢包,讓她半夜放進去。”
顧洲瞳孔一縮:“胡說!”
知意從影壁后轉出來,手里拿著一張紙:“要不要念念她的口供?連銀子幾兩、什么時候給的,都寫得清清楚楚。”
顧洲往后退了半步。
沈悅這時候才從主院走出來,手里拿著一張紙,邊走邊抖了抖。
“喏。”她走到顧洲面前,把那張紙拍在他臉上,“和離書。蓋了印,錄了檔,戶部明天就能查到記錄。”
紙飄下來,顧洲彎腰去撿,手有點抖。
“你瘋了?”他抬頭看她,“就這么走了?我可是侯府世子!你爹都不敢跟我翻臉!”
沈悅歪頭看他一眼:“可你不是我男人了。”
她轉身就走。
顧洲猛地沖上來,一把拽住她袖子:“那步搖——你不能帶走!那是宮里的東西!”
沈悅沒回頭,只抬手一扯,布料撕拉一聲裂開。
“再碰我一下。”她聲音還是懶洋洋的,“我就讓護院把你當賊抓。”
詩畫立刻揮手,八名護院從兩側圍上來,站成一排。
顧洲僵在原地。
沈悅走到馬車前,書詩掀開車簾,她踩著小凳上去。
車里已經擺好了食盒,最上面是一條醬鴨腿,油亮亮的。
她剛咬一口,外頭突然傳來吵鬧聲。
回頭一看,顧洲正撲向詩畫懷里抱著的紅木匣子。
“那是我的證據!”他嘶吼,“交出來!”
詩畫往旁邊一閃,墨情抬手一揮,兩個護院直接架住他胳膊。
書詩大聲念:“《大靖律》第三十七條:強奪命官家眷私產者,杖八十,流三千里。世子爺,您要試試嗎?”
顧洲掙扎不動,臉漲成豬肝色。
“你們……等著!”他喘著粗氣,“這事沒完!她拿了不該拿的東西!遲早——”
沈悅嚼完一口鴨肉,咽下,探出半個身子:“哎。”
顧洲閉嘴。
她笑了一下:“那步搖,是你送我的‘定情信物’吧?既然是禮物,那就是我的。你要反悔?”
周圍幾個圍觀的仆婦忍不住捂嘴。
顧洲嘴唇發白,一句話都說不出來。
沈悅重新縮回車里:“走吧。”
車輪一動,她順手把啃了一半的鴨腿遞給詩畫:“幫我收著,待會兒吃。”
馬車緩緩駛出侯府大門。
外頭天剛亮,街上行人還不多。
車里四個人擠一擠,剛好坐滿。
知意先把簾子拉嚴實了,才開口:“京里風向全變了。現在都說蘇婉柔心黑,為了搶親事連宮里的東西都敢動。”
詩畫點頭:“綢緞莊那場戲演得好,綠云哭得那叫一個真。聽說蘇-->>家老太太氣得摔了茶碗。”
墨情低聲說:“我還打聽到了,麗妃醒來后一直念叨‘金壓命’,不肯摘那步搖。內務府查了當值太監,真是蘇元通親戚。”
書詩嘆了口氣:“這下他們想甩鍋都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