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悅把桃核扔進盆栽,汁水順著指縫往下滴。
書詩在旁邊站著,手里捏著一張紙:“顧洲簽了‘暫緩和離’的文書,剛送過來。”
“哦。”沈悅拿帕子擦手,“他倒是會裝死。”
“可不是。”書詩冷笑,“還說要歸還一批嫁妝,明日就送回來。”
沈悅歪頭看了她一眼:“東西呢?”
“還沒到。詩畫說,清單已經提前送來了,正在對賬。”
“讓她盯緊點。”沈悅靠回椅背,“那玩意兒一出宮就成了禍根,誰碰誰倒霉。步搖不在清單上吧?”
書詩一頓:“確實沒有。”
沈悅瞇了下眼:“那就等它自己冒頭。”
第二天一早,墨情進來時臉色不對。
“怎么了?”沈悅正要開妝匣拿胭脂。
“別動。”墨情一把按住匣蓋,“里面有東西。”
沈悅縮回手:“啥?”
墨情掀開一角,低聲說:“赤金步搖。”
沈悅愣了兩秒:“放我這兒?誰給的?”
“不是您的人動的。”墨情合上匣子,順手鎖上,“位置也不對。底下絲絨壓出個印子,是后來塞進去的。”
沈悅皺了下眉,問道:“昨夜誰進過這屋?”
“值夜的是老劉嬤嬤。”書詩進來接話,“平日老實巴交,昨兒卻被顧洲單獨叫去過書房。”
“叫去干啥?”沈悅問。
“說是問主院有沒有丟東西。”書詩冷笑,“現在看來,是送東西。”
沈悅轉頭:“叫知意來。”
知意半個時辰后就到了,進門就遞了個小紙條:“查到了。老劉嬤嬤昨晚從顧洲手里接了個綢包,說是‘沈小姐落下的舊物’,讓她悄悄放回妝匣。還給了二兩銀子封口。”
“呵。”沈悅笑出聲,“他還真敢想。”
詩畫這時候也來了,手里拿著嫁妝歸還清單:“昨日送來的十二件首飾里,沒有這支步搖。它根本沒經過登記,是私帶進來的。”
“那就是贓物回流。”沈悅懶洋洋說,“他想讓我‘私藏御賜之物’,然后被人‘偶然發現’?”
“差不多。”詩畫眼神冷,“一旦坐實,輕則奪爵抄家,重則論謀逆。他這是要送您進刑部大獄。”
“可惜啊。”沈悅搖頭,“他忘了我這兒有四個不睡覺的。”
“要不要報官?”書詩問。
“不急。”沈悅擺手,“先留著。這東西現在不是證據,是魚餌。”
外頭剛消停兩天的風聲,又起了。
茶樓酒肆開始傳:“左相嫡女不守婦道,夜里有人fanqiang進侯府主院。”
還有更難聽的:“聽說她早就攀上靖王了,和離是為改嫁鋪路。”
書詩聽到時差點拍桌:“這話說得跟真見過似的。”
“本來就是編的。”知意從外頭回來,臉上帶著笑,坐下倒了杯茶,慢悠悠說道:“我昨晚見了她娘。她娘在浣衣局,再過三天就要被發賣了。我說,只要她說真話,左相府能保她全家平安回鄉。”
“你讓她當眾反水?”書詩懂了。
“不止。”知意笑,“我還讓她帶句話——‘是蘇姑娘親口說的,只要沈小姐名聲壞了,世子爺就能休妻另娶’。”
當天下午,西市鬧出了動靜。
綠云站在綢緞莊門口,突然跪下嚎哭:“我說的都是假的!是蘇姑娘逼我造謠!她說沈小姐搶了她的姻緣,必須毀了名聲才能翻身!”
周圍一圈貴婦當場愣住。
有人掩唇:“-->>蘇家姑娘竟這么狠?”
“可不是嘛,連自家丫鬟都拿來使壞。”
“聽說那步搖還是她讓人送進宮的……這會兒倒栽贓別人?”
消息傳回主院時,沈悅正啃著醬鴨脖。
“喲。”她咽下一口肉,“她急了。”
詩畫點頭:“京中輿論全反了。都說蘇婉柔心術不正,嫉妒成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