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秦元澤出事的消息,叫她心情驟變,以至于不能安胎。
有些事從未過去。
而我終究成了馬文才,拆散梁祝的惡人。
一拍兩散是早晚的事,我以逃避來面對這一天,她沒我糾纏反倒樂得清閑。
她在未央宮中養花養魚,或是看看話本子打發功夫,有時還被一些悲情故事惹得掉淚。
她沒有主動來找過我一回。
但凡她來,但凡
每每這樣想,我唯有苦笑著搖搖頭,把我的思緒從無果的假設中拉回來。
溯兒一日一日的長大,在她身邊,也在我身邊。
立太子之前,我問及溯兒,如何看待“欲望”。
溯兒說:“世人都有欲望,對財富,對權勢,或對美色。只要不傷天害理,問心無愧的爭取,這樣的欲望多多益善。反之,則與禽獸無異,人與禽獸的區別便在于人曉得克制。”
我反復叩問自己,這一路走來,真的問心無愧嗎?
我答應父皇,等蕭律回來辭讓太子,我并沒有做到。
后來我殺父弒君,對功臣卸磨殺驢。
何為不傷天害理,又何為問心無愧?
幸而我的溯兒無憂無慮。
他不必如履薄冰,雙手不必沾血,便能坐擁太平盛世。
城樓之上,我不能回頭。
若回頭,她走的便沒有那樣自在。
我眼底是晚霞之下的千門萬戶,百姓們都到了收工之時。
余暉漸漸落盡,大地變暗,有燈火一盞盞亮起,打更的人路過長街。
我掀眸望星空。
做今日這個決定,我用了六年。
而今日,皎月如霜,好風如水,清景無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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