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說:“貴妃能委屈到哪里去,馬上要當皇后了,你憑何覺得我委屈?你有時真的很自以為是。”
不該說這樣的話來傷他。
但我別無他法。
從前以為只要很久不見,他定能忘懷,娶妻生子過他自己的日子。
可他似乎從未走出來。
他再一杯酒下肚,有種無所謂死活的痞態。
“想不想離開這里?”
我起身要走。
這話他實在不該想,也不該提。往日他有兵權傍身,如今他還有什么?
秦元澤又道:“汴陽那塊地被分封給了睿王,想不想再去趟,那時候倉促,沒同你那些世伯好好敘舊。”
他是懂我的遺憾的。
輕易一開口,便叫我心中起了波瀾。
但是我說:“皇帝給的丹書鐵券只庇護你和你的子嗣,卻不庇護你的兄弟姐妹,你能從京城帶走多少人?”
他交了兵權,不代表手底下沒有半點人能用,畢竟瘦死的駱駝比馬大。
可哪怕他能從京城帶走我,那秦氏其他人呢,他都能棄之不顧?
秦元澤明白我的意思。
“皇帝不是濫殺無辜之人。”
我背對著他,不敢面對他的眼睛,用我最涼薄的口吻道:
“那你認為,這樣的皇帝,又待我百般妥帖溫柔,給我一心一意的感情,我憑何不愛他?”
日子過到現在,有時候我也迷糊。
在我因癸水痛而蜷起身子的深夜里,他從夢中轉醒把我摟到懷里,手掌一圈又一圈給我揉著肚子。
在溯兒不聽話同我犟嘴的時候,他一遍遍教著孩子,這世上必須必須要敬重的不是天地,而是母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