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若是非要溯兒留在宮中,我又該怎么辦?
我想了許多許多,又告誡自己想來無用,到最后還是聽之任之罷了。
在堂屋的門前,我深吸了一口氣,雙手再去推門。
蕭瑾疏在里頭,著一身淡青色便服,沒戴那象征無上地位的十二旒冕,便顯得隨和許多。
他手上拿著溯兒最喜歡的一只撥浪鼓,搖了搖。
咚咚咚的響聲叫我大氣不敢喘。
蕭瑾疏目光淡淡掃過墻邊的小木馬,這屋子里到處都是孩子的玩物,他開口問:“你和秦元澤收養了許多孩子?”
我身子僵直。
“都是楚地一些可憐的孤兒,軍中其他兄弟也領養了一些去。”
是于心不忍,也并不盡如此。
相比于楚軍的屢屢丟甲棄城置百姓于不顧,我們的兵馬哪怕占領一座城,都不會去傷及婦孺老幼,甚至善待孤苦無依的嬰孩。
名聲漸漸遠揚,其他城池的百姓們便不以命抵觸昭軍的到來,對于楚王的強行征兵,反而抗拒。
蕭瑾疏放下撥浪鼓,拿起一只竹蜻蜓。
這竹蜻蜓是我親手做的,孩子們人手一只,除此之外,我還用草葉做了些螳螂。
堂屋里點的燭燈并不多,只寥寥幾盞,他一半俊臉隱在昏暗中,遲遲道:“秦元澤對他父親的態度,你可曾問過?”
果然不出我所料,他準備向太尉出手,時機到了。但秦元澤對太尉的父子之情,他仍然想琢磨琢磨。
我思索道:“李承便是強行被太尉塞在他身邊做副將的,今日慶功宴上李承的所作所為,未必沒有太尉的授意。我想,秦元澤心中定然是有數的。”
太尉若深愛其子也就罷了,偏在他眼中,子女都是為他壯勢的棋子,無論秦芳若還是秦元澤,皆是如此。
他正值壯年,容不得棋子的風頭蓋過他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