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國的姑娘多半不識字,可都曉得,送姑娘鐲子都是定情信物。
有一種情詩很有名,何以致契闊,繞腕雙跳脫。
然而下一句是,何以結恩情,美玉綴羅纓。
蕭律抬起眼眸看我,我看向他胸口,困惑問道:“殿下隨身的那塊玉呢,怎么不見了?”
他當初孤身到楚國,身上值錢的只有一塊青影色玉玨,那是元皇后留給他的東西,如今歸了秦芳若。
蕭律眉心一皺,大手再次撫上我額頭。
“不要胡思亂想,睡吧。”
他又走到外頭去吩咐葫蘆。
“去把府上的夾竹桃都拔了,無論哪個角落有,哪怕只冒了個尖,都拔干凈。”
等藥端過來,他喚了好幾聲我都沒醒來,便扶起我身子,紅豆一口一口強行往我嘴里喂。
我不配合吞咽,湯藥都順著唇角淌入脖子里。
蕭律從她手里拿過藥碗,往自己嘴里猛灌一口。
他的臉向我壓下來。
我燒得昏了頭,渾身疲軟,那么苦的藥強行被送進嘴里,我下意識的掙扎反抗。
蕭律扼住我下頷,固定我的臉。
源源不斷的苦藥往我喉嚨里灌。
迷迷糊糊中,我聽到秦芳若的聲音。
“殿下在里面嗎?我是來見殿下的。”
“你說笑了,葫蘆和松竹都在這兒,殿下怎么可能不在里頭?”
“他若不在里頭,那難道這么多人,是為了守景妹妹一人?”
“你同殿下說一聲,景妹妹身子抱恙,我來看看她也是應該的。”
一口一個景妹妹,顯得她與我多親昵。
她不屑我,瞧不上我,可無論如何也要做給外人看,顯得她不爭不妒。
葫蘆隔著門傳話。
“殿下,王妃求見。”
蕭律喂完最后一口藥,出去見她。
紅豆蹲到我床邊。
“姑娘,殿下心里是有你的。”
這話我已經聽過無數回,耳朵都聽爛了。
“嗯,”我對她眨了眨眼,“一會兒秦芳若進來了,你趕緊離我遠些。”
紅豆說:“不會吧?殿下不會讓她進來的。”
我病是真的,只是沒病得那么重。
話多說了幾句,我就有些吃力。
“你快到那邊去。”
果然,紅豆剛走到角落,秦芳若便推門而入。
發間步搖隨她盈盈而來的步子清脆作響。
她瞧我一眼,便說道:“總不能一直沒名沒分的伺候你,明兒個,就正式做侍妾吧,萬一有所出也名正順了。”
倒是大度,一副明事理的主母做派。
她頓了頓,又為難的道:“不過在我誕下嫡子之前,我不允許旁人先行生下孩子。”
蕭律向她承諾:“明月不會有所出的。”
秦芳若笑了笑。
“殿下既然這樣說了,那我帶來的東西也有了用處。”
她往外喚了聲小蘭。
小蘭端著滿滿一碗藥往里走來。
秦芳若介紹說:“這碗紅花藥能以絕后患,從此景妹妹便不必受生育之苦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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