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凄然笑了一聲。
“你難道沒讓別人入懷么?那秦芳若算什么?”
“醋性真大,”蕭律屈指勾過我鼻梁,嘆息著低聲道,“她父親是太尉,相當于楚國的大司馬,掌管天下兵馬,能娶到她,于我利處良多。”
我嘲弄道:“剛回來胃口這么大,太子能容忍你的野心?”
蕭律抿起唇角。
“外頭都在傳我幼時便衷情秦芳若,這不算我野心,只能算我癡心。”
我笑得淚流不止。
而我自以為赤誠的那段過往,也是摻雜著欺瞞的。
癡心能演,衷情能演,什么都是可以演的。
“那就演好對秦芳若的感情,不要來與我有瓜葛。我祝殿下登高臺,攬日月,得償所愿。”
再從萬丈高臺上摔下來,粉身碎骨,給我未出生的孩子賠命。
蕭律牽了牽唇,欲又止,最后只無力喚了聲“阿月”。
我垂下眼眸。
“讓蓮藕粥進來,殿下走吧。”
半個月后,賜婚的旨意到了府上。
同時蕭律被封為平王。
大門外的匾換了下來,改成了平王府。
當午,府上客人往來若市,廳堂歌舞升平。
平王府的每個角落,都能聽見喜慶的絲竹管樂之聲,久久不絕。
宴堂外的小道上,我終于等到出來小解的寧安侯,開門見山的說:
“侯爺想讓我從殿下身邊消失。”
寧安侯將我從上到下打量了遍,目露輕蔑。
“怎么,你還想與本侯掰扯一番?”
“侯爺誤會了,我來助侯爺達成所愿,”我一鼓作氣道,“普天之下,只有皇帝和太子能從平王府中強行帶走我,是不是。”
寧安侯瞇起眼。
“你想耍什么花招?”
我冠冕堂皇的說:“侯爺對殿下一片赤誠,盼著殿下不落人口實,我亦然,離開是我唯一能為殿下做的事。”
總不能說,我是覺得在這里待不下去了,得另找活路?
我的神色太傷懷,傷懷中又有壯士割腕的毅然決然。
“殿下不僅對我情深義重,且恩重如山,我豈能為一己之私,糾纏著他不肯放手?”
寧安侯看著我的目光多了幾分同情和欣賞。
他幾日前會向蕭律提及把我獻給太子,自然是認可我的容貌。
若不是有幾分值得稱道的姿色,蕭律又何以不肯放手?
終于,寧安侯道:“好,本侯來安排,能不能成看你本事。”
我問:“侯爺打算如何安排?”
寧安侯不假思索便道:“今日太子就在府上,我便派人為你引路,在太子必經之路上與他見一面。”
我說:“冒然攔駕,恐怕只會令太子徒增厭惡。”
“那你想如何?”寧安侯眉峰挑起,“給太子下藥,你直接進房伺候?”
我搖搖頭。
這更加下作了,太子不缺為他獻身的美人,到時只會一怒之下要我的命。
我蒙著薄如蟬翼的面紗翩翩入宴堂起舞。
蕭律低頭喝酒,在賓客拍手稱好時,才抬起眼來。
只一眼,他的臉色兀然變沉。
“什么不入流的舞就出來賣弄。”
樂聲驟停,抱著琵琶的姑娘們倉惶跪地。
我身為獻舞者,也一同跪了下來。
太子看向他,皺眉道:“何處不入流?綠腰舞本就是如此,嫵媚生姿,艷而不妖,跳得挺好。”
我低著頭,也能感覺到一道目光冰錐一般冷冷盯著我。
“皇兄太寬容了,”蕭律涼聲說,“怎么看都煞風-->>景得很,滾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