含仁殿里的血腥氣實在太重,祁桑覺得自己快要瘋了,最后幾乎是被謝龕強行提到了院子里。
她恍惚地抬頭看了眼夜色。
人身體里到底有多少血,能經得住他這般的吐。
他的臉、脖子、手臂、指尖已經尋不到半點血色的痕跡,蒼白到仿佛已經將體內最后一滴血也吐出來了一般。
謝龕將她抱在懷里,感覺到她孱弱的身子在深夜里不受控制地打著擺子。
許久許久后,她開始輕輕啜泣了起來,眼淚洇濕了他肩頭衣衫。
他闔眸,輕吻她發頂,而后更緊地將她抱在懷里。
寢殿內,寶珠的左手幾乎一直壓在祁旻脈搏之上,感受著他的生命力在指尖下一點點流逝,回轉,再洶涌抽離,再徐徐回頭
她的心也隨著那百轉千回的脈搏一次次高懸,墜落,再高懸,再墜落。
祁旻行走于一片黑暗中。
周圍很安靜,只有徐徐的風吹過,帶來潮濕的氣息,像是風平浪靜的海岸,又像是廣袤無垠的草原。
他腳下輕飄飄的,似是只要輕輕吸氣就能像鷹隼般飛起來一樣。
而后竟真的就飛了起來,在一片茫茫無邊際的黑暗中,飄然飛向遙遠的星空。
身邊忽然傳來蒼茫高昂的歌聲,有蒼茫荒漠中的雨雪紛紛,有黃昏河畔旁的飲馬孤影,還有連綿荒野上累累的白骨
他見到了許多故人熟悉的面孔。
年輕、勇猛、笑意燦爛,爽朗地喊他將軍,一起去喝酒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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