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旻面色青白交織,脈搏時而急如驟雨,時而輕如浮毛難以探尋,四肢厥冷,冷汗涔涔而落。
這是亡陽之癥。
太醫們抖著手欲為圣上灌下四逆湯。
這四逆湯中大量的附子灌下去,又是一種劇毒,皇上如今這身子根本承受不住。
便是眼下救活了,后面又能撐幾日?
她立刻出聲阻止,而后從一旁的藥箱里拿出了一卷銀針,剛要施針便被太醫院院史阻攔住了。
“魏姑娘可知眼下不盡快喂皇上飲下四逆湯,過一炷香后便是大羅神仙來了也是回天乏術了?”
寶珠手持銀針,冷靜地回道:“容我問一句,飲下大量的四逆湯后,便是皇上醒了,后頭還能多活幾日?”
“”
院史似乎被問得怔住。
其中幾人不敢多做決定,戰戰兢兢看向一旁的祁桑。
祁桑面色不比病榻上的人好幾分,她跪在龍床旁,目光一一掃過那群醫術精湛經驗豐富的太醫,最后又落到尚顯稚嫩的寶珠臉上。
寶珠道:“服下湯藥后,這個兇癥醫書上曾一句話一筆帶過,無后話,無結果,但我愿冒險一試,若結果不如意,我愿為皇上陪葬。”
祁桑闔眸,她緊緊握著祁旻冰冷的手,眼淚無聲滾落。
“魏姑娘盡力便是。”
她輕聲道:“兄長的命是你救回來的,數年光陰已是求都不敢求的,哪里還敢奢望更多。”
便是如今兄長的命隕在她手里,也只能算他們兄妹緣淺
之后的整整一日里,不斷有宮女將一盆盆烏黑的血水端出去,又重新換了干凈的送進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