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站得高了,夜風便越發肆無忌憚地吹亂她潑墨般的長發,雪肌明眸,生得煙姿麗色的人兒,若非多年來被囚困于蕭府,想來也早已嫁人生子,被捧于手心細細呵護著。
“我的好煙兒。”
蕭陸瞇眸瞧著她:“瞧不出來你還有這能耐,想一死了之啊?成,我看著你跳,不過你這一跳可要跳準了,別沒死反倒摔成個殘廢,那這輩子可就真栽我手里了。”
蕭存煙沒有說話,她的靈魂像是已經被抽空了。
不遠處,內廠的人也到了,黑壓壓一片,甚至比錦衣衛要多出兩三倍去。
謝龕雙臂環胸斜靠樹干,整個人都隱匿于黑暗中,似乎并沒有要插手的意思。
蕭存煙的生死如何,他并不在意。
只要蕭陸沒有要對祁桑動手的意思,他自然也懶得去插手蕭府的家事。
祁桑扶著一根樹干,冷眼看著蕭陸:“蕭陸,你放存煙一條生路,你們蕭家當年滅人滿門,如今便是連她最后一條性命都不放過嗎?”
“哦。”
被當眾提起此事,蕭陸眉眼間似乎也沒有半點波動,甚至懶洋洋地笑了下:“對,不放過。”
他抬眸,借著明亮的月光肆意打量著巨石之上纖細柔弱的身影:“她生是我蕭陸的人,便是死,也該是我親手給她放棺槨里。”
常年出入詔獄的人,生死在他眼里都不過是常事。
他從不受任何人脅迫,包括蕭存煙。
祁桑手指慢慢收緊,指甲深深嵌入樹皮之中:“哪怕一尸兩命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