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種“畏懼”很復雜,不是單一一種情緒,它包含害怕失去,忌憚他的身份背景,還有對他過于強大的一種想象。
    然而畏懼就會產生回避、退讓,回避和退讓就會產生誤會。
    對于那時青澀的賀泱來說,這是一個無解的結。
    她在會矮化自己的年紀,碰上了最耀眼的人。
    她不會處理,她主動把處理權交給了蔣四野,她試圖安心當一根藤蔓。
    可她又是一根有情緒的藤蔓,因而當蔣四野處理的不盡如人意時,她只是被動的痛苦接受。
    卻沒想過改變。
    她明明有能力改變。
    她在縱容。
    哪有天生就能完美融合的情侶、夫妻,那時男強女弱的相處關系,是她允許的,她在蔣四野的光芒萬丈下不自覺地矮了一截。
    然而她當初愛上的,不就是他有她沒有的光芒嗎。
    她愛這縷光芒,又嫌這光芒刺眼。
    時至今天。
    崢崢平安健康地回到她身邊,賀泱病情徹底康復。
    但蔣四野病了。
    他不斷追問,想得到一個永遠不會被拋棄的“免死金牌”,來源于他內心有一個巨大的空洞。
    “我不趕你,”賀泱極為平靜,“你好好對我好,未來哪一天你發現自己又做錯了事,做了對不起我和孩子的事,你自己走,好嗎?”
    這是一個博弈。
    蔣四野的沒有安全感她知道,但她何嘗又是一個有安全感的人。
    她不能給他保證,因為給他保證的話,會傷害到她為自己織就的安全屏障。
    在讓他安全和讓自己安全之間,賀泱選了自己。
    哪怕他把他自己都折磨病了。
    但賀泱為兩人設了一個清晰、公平且充滿分量的規則。
    她將一部分選擇的主動權和對自身行為的審判權,交還給了他本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