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這滿天下的英雄豪杰,被虛名與道義所縛,人云亦云,善惡不分,是為‘愚病’。”
林淵每說一句,眼中的光芒就亮一分。
說到最后,他的雙眸亮得駭人,仿佛有兩團鬼火在其中熊熊燃燒。
“眾生皆病,病入膏肓。尋常的藥石,早已無醫。”
“唯有,下最猛的藥。”
“唯有,以毒攻毒!”
林淵的眼中,燃起一種近乎癲狂的熾熱火焰,仿佛要將這清冷的月色都點燃。
“我要在少林,就在這天下武宗的圣地,開一場‘水陸大法會’!”
“一場,能讓所有病人,都到齊的法會!”
“我要把他們所有的罪,所有的怨,所有的癡,所有的妄,一樁樁,一件件,全部撕開,袒露在青天白日之下!”
“讓他們自己看,自己審,自己判,自己了斷!”
話音落下的瞬間,林淵的目光如兩道實質的鐵鉤,重新鎖死了掃地僧。
“而大師你”
他的聲音陡然變得低沉,充滿了蠱惑的魔力。
“你,就是這場法會,最后的,也是唯一的,主法高僧。”
“你將在一場最慘烈的了斷之后,在所有恩怨塵埃落定之后,現身說法。”
“用你那早已通神的無上佛法,去度化那些依舊在苦海中掙扎、沉淪的可憐人。”
林淵的嘴角,勾起一抹森然而妖異的弧度,像是地獄里盛開的曼陀羅。
“如此一來,你普度了眾生,全了佛門宏愿,卻未曾親手沾染半點殺孽因果。”
“大師,你這困了你幾十年的‘自欺’之病,豈非,不藥而愈?”
“”
掃地僧,徹底沉默了。
死一樣的沉默。
他那雙渾濁得看不見底的眼睛,死死地盯著林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