祝賀楠的體力幾乎耗盡。
    顧芮趴在他背上，清晰地感覺到他身體的顫抖。
    “停一下。”她用不容置疑的語氣命令道。
    祝賀楠喘著粗氣，搖了搖頭：“不行，得趕緊走……”
    “我讓你停一下！”顧芮的聲音陡然拔高，帶著她自己都沒察覺到的心疼焦急，“祝賀楠，你想死在這里嗎？你想讓我看著你倒下嗎？”
    祝賀楠的身體一僵，最終還是順從地停了下來，靠在一棵巨大的古樹上。
    顧芮從他背上滑下來，強忍著腳踝的劇痛，扶著樹干站穩。
    她指著樹下的一片干草地，命令的口吻說：“你，現在立刻，躺下睡一會。哪怕只睡半個小時。不然我們誰都走不出去。”
    看著她倔強的眼神，祝賀楠終究是沒再反駁。
    他確實已經到了極限。
    他靠著樹干坐下很快沉沉地睡了過去。
    顧芮就坐在他身邊，警惕地觀察著四周的環境。
    陽光透過樹葉的縫隙，在他英俊卻疲憊的臉上投下明明滅滅的光斑。
    她看著他，心里某種堅硬的東西，正在悄無聲息地融化。
    兩人就這么走走停停，餓了吃野果，渴了喝山泉，在絕境中掙扎求生。
    終于，在他們被困的第三天早上，當兩人幾乎已經筋疲力盡，快要絕望的時候，一陣隱約的引擎聲，從遠處飄了過來。
    兩人同時精神一振！
    “是車！”祝賀楠的眼睛瞬間亮了。
    他背起顧芮，朝著聲音傳來的方向狂奔而去。
    當他們沖出密林，看到那幾個穿著統一工裝、正在進行地質勘測的科研隊員時，那副劫后余生的狂喜，幾乎讓他們當場落淚。
    ……
    “……后面的事，你就都知道了。”
    醫院的小花園里，祝賀楠終于結束了他漫長的敘述。
    他轉過頭，看著身旁的陸恩儀，臉上復雜表情，在路燈昏黃的光線下，顯得格外真實。
    花園里的夜風帶著一絲涼意，吹動著陸恩儀耳邊的碎發。
    她靜靜地聽完祝賀楠的敘述，輕輕搖了搖頭。
    “你倒是膽子真大，不過運氣也確實好。”
    “每年在類似的山林里失蹤的驢友不計其數。很多人被困在這樣的絕境里面，即便有全套的裝備在身，最后被救援隊找到的時候，也已經是一片冰涼了。”
    她的話讓祝賀楠心有余悸地縮了縮脖子，回想起那三天的經歷，才真正意識到自己和顧芮是從鬼門關前走了一遭。
    “我的手機和顧芮的都丟了，”祝賀楠再度開口，“陸教授，能借你的電話用一下嗎？我得趕緊聯系家里報個平安，再讓人過來接我們，還有……我得去找羅森他們，確認一下其他隊員的情況。”
    “應該的。”陸恩儀點點頭，毫不猶豫地從口袋里拿出自己的手機，解鎖后遞給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