疲憊如潮水般涌來,顧芮頭一歪,靠在了祝賀楠的肩膀上,很快便沉沉睡去。
    她的頭發蹭在他的脖頸上,讓祝賀楠的身體瞬間僵硬。
    他僵了足足有半分鐘,才敢小心翼翼地調整了一下姿勢,讓她能靠得更舒服一些。
    甚至連呼吸都變得小心翼翼,生怕驚醒了她。
    肩膀上傳來清晰的重量,和她均勻的呼吸聲。
    祝賀楠側過頭,在微光中只能看到她模糊的輪廓。
    他背著她狂奔了一路,手臂和雙腿早已酸痛到麻木,可這一刻,他卻感覺不到任何疲憊,只有一種奇異的責任感,充斥著他的心臟。
    夜,變得漫長而安靜。
    祝賀楠就那么一動不動地坐著,像一尊守護的雕像,睜著眼睛,警惕地聽著洞外的一切聲響。
    顧芮沒睡多久。
    當她醒來時,發現自己還靠在祝賀楠的肩膀上,而他依舊保持著她睡著前的姿勢,一動未動。
    洞外的霧氣似乎散去了一些,天色蒙蒙亮。
    她動了動,有些僵硬地直起身子。
    “醒了?”祝賀楠立刻就察覺到了,聲音因為一夜未眠而愈發沙啞。
    “嗯。”顧芮應了一聲,看著他布滿紅血絲的眼睛,忍不住問道,“你……一夜沒睡?不困嗎?”
    “不困。”祝賀楠活動了一下自己早已麻木的肩膀,臉上卻露出輕松的笑,“我精神很好。”
    怎么可能不困。
    他只是不敢睡。
    他看著顧芮,看著她在晨光中雖然疲憊卻依舊堅韌的側臉,心中忽然涌起強烈的好奇。
    “顧芮,你以前也遇到過這種情況嗎?”
    顧芮愣住了,在晨光中顯得格外清亮的眼眸,有那么一瞬間失去了焦點。
    祝賀楠沒有催促,安靜地看著她,看著她從短暫的失神中慢慢回過來。
    他忽然意識到,自己這個問題或許觸碰到了她不愿提及的過往。
    就在他準備開口說點什么來打破這沉重時,顧芮卻先一步開了口。
    “遇到過。”
    她的聲音很輕,仿佛每一個字都經過了深思熟慮。
    “三年前,我剛接觸戶外探險這個領域沒多久,還是個什么都不懂的菜鳥。那時候,我跟著一個經驗豐富的隊伍,去東北那邊的林區探險。”
    “我們計劃的路線很成熟,天氣預報也說那幾天都是晴天。但山里的天氣,說變就變。我們在上山的路上,遇到了突如其來的暴風雪。”
    “雪下得太大了,能見度不到一米。更可怕的是,暴雪引發了小規模的雪崩,隊伍一下子就被沖散了。”
    “我和當時的領隊,一個叫宋玉的姐姐,一起被困住了。情況……和我們現在有點像。”
    “不,比我們現在要好一點。我們那時候雖然也跟大部隊失散了,但至少基本的裝備包還在身上,不像現在這樣兩手空空。”
    “但即便如此,情況也糟透了。暴雪封山,所有進山的公路全部中斷,大型救援設備根本進不來。我和宋玉姐就在那片茫茫的雪林里面,足足滯留了五天,才被救援隊找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