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一出口,他才意識到自己反應過激了。
    他看著陸恩儀和商執聿那帶著幾分揶揄的表情,閃過不自然的神色,干咳了一聲,試圖挽尊。
    “咳……我不是那個意思。我是說,這下完了,她回去肯定要跟顧伯父告狀,說我把她照顧病了。”
    這蹩腳的解釋,非但沒有起到任何作用,反而更顯得欲蓋彌彰。
    祝賀楠被他們倆看得渾身不自在,一顆心早就飛到了幾十公里外的鎮上。
    他明顯已經精力分散,草草地跟陸恩儀最后確認了一遍下一個安裝節點的技術參數后,便立刻說道:“三哥你難得來一趟,我去鎮上訂一桌好點的酒席,中午好好接待你。”
    說完,也不等商執聿回應,大步流星地朝著停車場的方向快步走去。
    那背影,怎么看都透著倉皇。
    周遭因為祝二少戲劇性的離去而產生的片刻凝滯,很快又被轟鳴的機器聲和工人們的號子聲所取代。
    喧囂依舊,卻襯得觀測平臺上的這片小天地愈發安靜。
    有些尷尬。
    陸恩儀收回目光,正想轉身繼續投入工作,商執聿不知何時已經走到了她的身側,距離近得她能聞到他身上清冽的雪松香,與工地上混雜的塵土味格格不入。
    他微微俯身,關切的問:“那你呢?有沒有感冒?”
    陸恩儀抬起眼,送了他一個清晰無比的白眼。
    “商總,”
    “你看不出來,我剛剛是在故意給他們倆制造機會嗎?”
    商執聿被她噎了一下。
    “我……”商執聿的眉眼不自然地抽搐了一下,薄唇抿成一條直線,半晌才有些委屈的開口,“我這不……都在關注你嘛。”
    陸恩儀移開視線,不再與他糾纏這個話題。
    正好一個階段的現場勘測工作告一段落,她可以休息一會兒。
    她嫌棄地瞥了一眼商執聿。
    他繼續在這里招搖又礙眼。
    幾乎所有路過的工人,都會忍不住朝他投來好奇的目光。
    她皺著眉,“跟我來。”
    說完,她便率先邁步。
    商執聿看著她利落的背影,眼底劃過笑意,抬腳跟了上去。
    從觀測平臺到宿舍的路并不平坦,滿是碎石和坑洼。
    陸恩儀穿著防滑的工裝靴,走得穩穩當當。
    商執聿那價值不菲的手工定制皮鞋,踩在這樣的路上,就顯得有些狼狽了。
    他卻毫不在意,亦步亦趨地跟在她身后,目光始終膠著在她纖細卻挺直的背影上。
    陽光下,她安全帽邊緣露出的幾縷發絲被風吹起,輕輕拂動,像是在撓他的心尖。
    陸恩儀沒有回頭,卻能清晰地感受到背后那道灼熱的視線。
    她抿了抿唇,為了打破這令人不適的沉默,主動開了口,問的卻是她眼下最關心的事。
    “軒軒這幾天怎么樣?”
    “挺好的。”
    商執聿乖乖回復,“早上我送他去幼兒園,小家伙還跟我說,讓我記得早點接你回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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