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知遙的喉嚨被第五條觸手死死勒住,眼前發黑。第六條懸在頭頂,電弧越聚越亮,像一顆即將引爆的雷球。
她動不了右手,右臂脫臼了,軟塌塌地垂著。但左臂的疤痕在跳,藍光一明一暗,和胸口的吊墜共振。
痛。太痛了。可她不能暈。
她咬破舌尖,血腥味沖進腦子。清醒了一瞬。
“陳鐵教過你三擊法。”她對自己說,“現在不是回憶的時候,是用命換命。”
她猛地低頭,額頭狠狠撞向纏住脖子的觸手關節處。金屬接縫發出“咔”一聲悶響,松了一寸。
夠了。
她左手摸到腰間殘存的火焰噴射器,按下開關。最后一絲燃氣噴出,火苗貼著觸手接縫燒了進去。
“滋——”
機械部件受熱變形,第五條觸手抽搐著松開。
她趁機吸一口氣,翻滾起身,腳底踩到掉落的鋸齒短刀。她沒撿,而是把刀踢進地面裂縫,借力騰空,整個人躍起,一腳踹向第四條觸手的動力箱。
“轟!”
短路baozha,火光炸開,第四條直接斷成兩截,殘骸砸地。
她落地時踉蹌了一下,膝蓋磕在碎金屬上。顧不上疼,抬頭看。
剩下的三條觸手正在后撤,不是退,是在重組。
它們縮回墻內,通道盡頭傳來齒輪咬合的聲音。新的機體在拼裝,更龐大,更復雜。
“警告!”倉仔的聲音斷斷續續,“檢測到高階融合形態啟動,ai協議已與疤面聲帶同步,敵方進入聯合播報模式。”
下一秒,整個空間響起雜訊。
“你們……都得死……”
不是一句,是重復的,從四面八方傳來,像是十幾個喇叭同時播放,音調錯亂,卻帶著一致的殺意。
程知遙喘著氣,靠在斷裂的控制臺邊。她知道,這不只是機器人圍攻。這是ai主腦在用疤面的造物當武器,遠程操控。
要打斷它,就得切斷信號。
她低頭看胸口的吊墜。它還在震,藍光順著鎖骨往下爬。
“媽……你說過的話,是真的嗎?”她喃喃。
“宿主!”倉仔急了,“別碰它!殘留波頻可能引發現象級數據反噬!你現在精神體已經不到50%了!”
“我知道。”她抬手,一把扯下吊墜,“但我們現在沒有別的頻率能壓過ai。”
她盯著那顆小小的星空吊墜,指節發白。
然后,她把它狠狠砸向機器人集群中央。
玻璃裂開的脆響。
一道全息影像彈了出來。
是年輕時的母親。穿著觀星庭的白大褂,站在實驗室里,光線很暗,她對著鏡頭說話,聲音輕但清晰:
“如果有一天它想吞噬你,就毀掉它。”
影像一閃即逝。
可那一瞬間,吊墜內部的初代綁定波頻徹底釋放。
整片區域的數據流劇烈震蕩。
所有正在重組的機器人集體僵直,動作停在半空,像是被按下了暫停鍵。
就是現在!
程知遙從背包里摸出最后一節備用電源——老陀螺給的,說是“能撐三分鐘的廢鐵”。她不管是不是廢鐵,直接插進倉庫終端接口。
“倉仔!強制釋放所有預囤物資殘能!我要電磁脈沖屏障!”
“你瘋了!這會清空系統緩存!以后沒法預警!”
“我說了算!”她吼,“啟動!”
“……執行緊急協議。”
下一秒,無形的脈沖波從她體內炸開。
空氣嗡鳴,燈光全部爆閃。所有機器人外殼冒出電火花,接頭處噼啪作響。
三條觸手接連崩解,零件散落一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