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如同初冬的薄霧，無聲無息地滲透進某些看似堅固的關系里。它并非空穴來風，而是將事實的碎片精心扭曲、拼接，淬煉成傷人的毒刃。

某高端會員制藝術沙龍，午后。

水晶杯碰撞出清脆的聲響，衣香鬢影間，幾位與柳家交好的太太正圍坐品茗。柳蕓“無意間”提起，語氣帶著恰到好處的惋惜：“林小姐自然是極好的，家世、才華都沒得挑。就是聽說…讀書時頗為叛逆，在國外交換那一年，和一位指導教授過往甚密，差點留在那邊不回來了。唉，年輕人，誰沒點過去呢？只是如今要和懷笙哥結婚，這些舊事若被翻出來，總歸是不太好看…”

她沒有明說任何不堪的字眼，卻精準地暗示了林舒安“行為不端”、“有悖傳統”，甚至隱含了對顧家、對顧懷笙的“不忠”嫌疑。話語在精致的茶點間流轉，聽者各異的目光中，摻雜了探究、好奇，以及一絲幸災樂禍。

“難怪能拿下顧懷笙，原來手段不一般…”

“林家看著清高，女兒也不過如此。”

這些未曾宣之于口的揣測，如同毒菌，在適宜的溫床里悄然滋生。

林氏企業走廊顧懷笙辦公室。

一位與林父交好的叔伯輩，在走廊遇見林舒安，神色有些欲又止，最終只是拍拍她的肩膀：“舒安啊，最近…外面有些不大好的風聲，你多留神。樹大招風啊。”

林舒安initially不明所以，直到回到辦公室，一位交好的閨蜜氣沖沖地打來電話，轉述了沙龍的閑碎語。

林舒安如同被冰水澆透，一陣寒意從脊椎竄上。那不是憤怒，首先涌上的是一種被污蔑的惡心感。那位指導教授確實賞識她的才華，給予過學業上的幫助，她一直心懷感激，僅此而已。

“他們怎么敢…怎么能把純粹的事情扭曲得如此骯臟？”一種無力的憤怒在她胸腔里沖撞。她可以面對商業競爭，可以應對家族刁難，但這種針對個人清譽、無法自證的低劣手段，讓她感到窒息。

“懷笙…他會聽到嗎？他會怎么想？”這個念頭帶來一絲前所未有的恐慌。即使相信他的為人，但那根名為“不安全感”的刺，還是被埋下了。

顧懷笙辦公室）特助周謹面色凝重地站在辦公桌前，匯報了流的大致內容，并補充道：“源頭很隱蔽，但初步查證，傳播節點與柳女士的社交圈有重疊。”

顧懷笙坐在寬大的辦公椅里，聽完匯報，臉上沒有任何表情，只有眸色沉得駭人，如同暴風雨前壓抑的海面。他手中的定制鋼筆，筆尖在文件上頓住，洇開一小團墨跡。

顧懷笙：“他們碰了不該碰的人。”這已不是簡單的挑撥，而是宣戰。

他沒有立刻發作，而是對周謹下達了清晰無比的指令：“第一，全面監控流傳播路徑，鎖定所有關鍵節點和最初散播者，證據要確鑿。第二，聯系歐洲方面，拿到舒安交換期間所有的官方記錄、成績單，以及…請那位教授出具一份正式的、帶有法律效力的澄清與推薦信。第三，”他頓了頓，聲音冰寒，“準備一下，我要親自去拜訪幾位傳媒界的朋友。”

婚房書房。

林舒安獨自坐在書房里，沒有開大燈，只有一盞臺燈散發著昏黃的光暈。她面前攤開著婚禮流程表，卻一個字也看不進去。白天的流像鬼魅般纏繞著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