婚禮籌備緊鑼密鼓地展開,第一個交鋒點,落在了請柬設計上。
顧懷笙與林舒安的婚房臨時書房。
寬大的桌案上,并排攤開著兩份請柬設計方案。一份來自柳蕓介紹的“巴黎新銳設計工作室”,燙金浮雕、繁復華麗的歐式花紋,極盡奢華;另一份,是林舒安邀請一位研究古籍修復的老友操刀設計的,選用的是帶有細微草木紋理的淺米色特種紙,以林家珍藏的宋代刻本字體為基底,僅以雅致的燙銀勾勒出雙鶴銜芝的傳統紋樣,清雅高貴,風骨自現。
柳月玫和柳蕓“恰好”來訪,柳蕓拿起那份歐式請柬,贊嘆不絕:“姑姑您看,這立體雕花多氣派!現在頂級圈子都流行這個,拿出手絕對有面子。”
柳月玫含笑點頭,看向林舒安:“舒安覺得呢?畢竟是你們一輩子一次的大事。”
林舒安:“面子…他們要的是浮于表面的‘面子’,而我和懷笙,要的是刻入骨血的‘風骨’。”她看著那份浮夸的設計,仿佛能看到請柬背后柳月玫試圖定義的、一個符合她想象的、“國際化”的顧家女主人的形象。
“不能硬碰硬。”
對話與行動:
林舒安沒有直接反駁,而是拿起那份傳統設計,遞到顧懷笙面前,聲音柔和:“懷笙,你看這紙張的肌理,像不像我們第一次去蘇州看到的那種老宣紙?這鶴的姿態,取自奶奶收藏的那幅明代《松鶴延年圖》。”
顧懷笙指尖拂過請柬上銀色的鶴影,目光深沉,他看向林舒安,讀懂了她眼中的堅持:“很好。顧林兩家的結合,底蘊比浮華更重要。”他一錘定音,甚至沒有多看那份歐式請柬一眼。
林舒安這才轉向柳月玫,語氣謙和卻不容置疑:“柳姨,我們覺得這份更貼合心意。婚禮的其他細節,我們也會遵循同樣的基調。”
·柳月玫的笑容淡了幾分,柳蕓更是面露不甘,但在顧懷笙明確的態度前,只能勉強附和。
場地選擇上,柳月玫再次提出建議,認為應該在顧氏集團旗下最頂級的五星級酒店宴會廳,空間宏大,便于展示實力。
林舒安卻早有準備。她拿出一個平板,調出一處帶有江南園林風格、隱于市區的文化遺產酒店的資料。她輕聲解釋:“這里原是一座晚清名士的宅邸,幾進院落,亭臺水榭俱全。我想的是,儀式在最大的水榭舉行,面對一池荷花;晚宴則安排在幾個打通的花廳里,移步換景,既有私密性,也符合我們想要的中西合璧理念——儀式莊重古雅,晚宴溫馨現代。”
她頓了頓,看向顧懷笙,眼神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期待:“更重要的是,我查過,懷笙的母親生前,很喜歡這座園子的梅花。”
顧懷笙:
聽到母親的名字,他心弦微震。那座園子,他幼時確實隨母親去過幾次,記憶中總有暗香浮動。“她連這個都想到了…”一種難以喻的暖流涌過心頭。這不僅是一個場地選擇,更是她對他內心世界的深切體察與溫柔撫慰。
顧懷笙握住林舒安的手,目光灼灼地看著她:“就定那里。”他甚至沒有詢問價格或是其他可行性,這個決定,充滿了情感上的偏向。
這個選擇,再次跳出了柳月玫設定的“常規”與“炫耀”框架,以一種更高級的、承載著情感記憶的方式,確立了婚禮獨特的格調。柳月玫試圖用“慣例”和“排場”來施加的影響,再次落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