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混蛋……”她哽咽著罵他，聲音破碎，拳頭無力地捶打在他未受傷的那邊胸膛，像是控訴，又像是發泄著劫后余生的巨大情緒波動，“誰讓你擋的！誰讓你……你不要命了嗎？！”

顧懷笙任由她發泄著，那點捶打的力道對他而微不足道，更像是羽毛拂過心尖，帶來一陣陣尖銳的酸麻。直到她語無倫次，哭得幾乎喘不上氣，他才用未受傷的左手，有些笨拙卻異常堅定地捧住她淚濕的臉頰。

他的掌心滾燙，帶著細微的顫抖，拇指指腹粗糲地、一遍遍擦拭著她不斷滾落的、灼熱的淚珠。動作算不上溫柔，甚至帶著一種劫后余生的急切和確定。

“別哭。”他的聲音沙啞得厲害，像是被砂紙磨過，每一個音節都帶著壓抑的痛楚和一種難以喻的、深沉的溫柔，“你沒事就好。”

你沒事就好。

簡單的五個字，沒有任何華麗的辭藻，卻比世上任何誓都更具分量。它道盡了他所有行動的緣由，戳破了最后那層自欺欺人的薄紗。

四目相對。

空氣中彌漫著硝煙未散的刺鼻氣味、淡淡的血腥味、以及淚水咸澀的味道。所有的偽裝、算計、試探，在這一刻土崩瓦解，蕩然無存。只剩下彼此眼中再也無法掩飾的、洶涌而坦誠的情感。

真實，赤裸，不容回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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