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的薄霧尚未散盡,帶著草木清潤的氣息。陸深拉開門,就看到姜眠站在門外,手里捧著那本筆記,指尖點在關于“靈性共鳴”的段落,仰著臉看他。
她的眼神清澈得像山澗的溪流,卻又在深處藏著一絲不易察覺的、小狐貍般的狡黠。那句“離近一點的那種”帶著柔軟的尾音,不像請求,更像是一種不動聲色的試探與邀請。
陸深握著門框的手指微微收緊,骨節分明。他看著她,晨光在她睫毛上跳躍,襯得她皮膚幾乎透明。昨夜那擾人心神的觸感和溫度,仿佛瞬間復蘇,沿著脊椎悄然爬升。
他沉默了兩秒,側身讓她進來,聲音帶著剛醒不久的微啞:“這部分理解起來確實有些抽象。”
院子里的工具和材料似乎被簡單歸置過,比昨日整齊了些。他引她走到院中石桌旁,沒有立刻開始講解,而是拿起一塊他常用來練習雕工的普通梨木。
“靈性共鳴,不是強行侵入,而是尋找頻率,建立連接。”他示意姜眠將手懸在梨木上方,“就像這樣,放松,讓你的意念像水一樣緩緩流淌過去,感受它的紋理、密度,以及……它內部極其微弱的能量場。”
姜眠照做,閉上眼,努力讓自己的精神變得柔和。靜心木在她另一只手中散發著清涼平和的氣息。
“感受到了嗎?”他的聲音很近。
“有一點……很模糊,像隔著毛玻璃。”她微微蹙眉。
然后,她感覺到一股溫熱的氣息靠近。陸深站到了她的身側,他的右手,帶著那種她已經開始熟悉的、混合著松木和刻刀金屬味的獨特氣息,輕輕覆蓋在她懸空的手背上。
姜眠的心跳驟然漏了一拍。
他的手掌寬厚,完全包裹住了她的手背,溫度透過皮膚清晰傳來,比她自己手的溫度要高一些,帶著一種沉穩的力量。他沒有用力,只是虛虛地覆著,像一個引導。
“跟著我的引導。”他的聲音壓低,響在她的耳側,呼吸拂動她鬢邊的碎發,帶來一陣細微的麻癢。“別抵抗,試著將你的感知,附在我的‘氣’上。”
下一刻,一股溫和而堅韌的無形力量,如同細小的暖流,透過他掌心與她手背相貼的地方,緩緩導入她的感知。在這股力量的牽引下,那層“毛玻璃”仿佛瞬間變薄了!
她“看”到了梨木內部更清晰的能量脈絡,感受到木質本身蘊含的、緩慢生長的生命力,甚至能捕捉到一絲被陸深長期摩挲雕刻后留下的、屬于他的沉靜專注的“印記”。
這種感覺奇妙而親密,仿佛兩個人的精神通過交疊的手,有了一瞬間的共通。她能感覺到他掌心細微的紋路,感覺到他平穩的脈搏透過皮膚傳來,漸漸與她失控加速的心跳聲交織在一起,譜成一曲混亂而隱秘的合奏。
他的靠近是如此具有存在感,肩臂幾乎與她相貼,體溫烘烤著她的側身。姜眠甚至不敢大口呼吸,怕驚擾了這片刻旖旎的“教學”。
“現在,嘗試自己維持這種連接。”陸深的聲音更啞了,他似乎在極力克制著什么。然后,他緩緩移開了自己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