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硯修將棋子放回棋甕,眼梢微抬,沉靜的目光落在妹妹身上:“想喝便喝吧,總歸有阿兄阿姐陪著。”
此番見面,他深切感受到妹妹身上可喜的變化,也慶幸妹妹終于有了這個年歲該有的天真爛漫。
這或許意味著那六年的陰霾已經煙消云散。
回淮陰之后,秦未雨學著與重生后的自己和解。
在兇肆行的投入得到回報之后,她漸漸體會到重活一世的意義,也從一開始的苦大仇深變成如今的樂天安命。
她雖然微渺,能做的事情卻很多。
有時舉手之易,便能挽救一個將成定局的悲劇,意義非凡,譬如柳岸堂,譬如黃店主,又譬如吳才。
阿娘向來教她自強自適自足,鼓勵她從細微之處發掘平凡生活中的美好與意義,何嘗不是希望她在任何境地之下都能打疊精神好好活著呢。
敞開心胸之后,她不再自苦,該報的仇要報,但并不妨礙她恣意地活。
畫舫駛入稍窄的河道,這里多是市集店鋪,臨水小樓底下做著營生,樓上還住著伙計,窗戶外撐出竹竿,曬著各色衣物,同商鋪的彩幡一起在風中飛揚。
河道上蘭舟三兩,均是到櫻桃園附近游山玩水的文人雅客,偶爾還能聽見男子吟詩作賦,扣舷而歌。
漂亮的酒姬站在河岸,捧著美酒吆喝,舟船駛過的微風牽引著雪臂上的紗帔,勾住過往游人的心神。
秦未雨喚船夫靠岸,眾人一起下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