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自然該生氣,但氣到對女孩家陰陽怪氣,如此有失風度的行為卻有些反常。
他甚至不知自己氣從何來。
女孩兒長大了,真叫人有些無所適從。
轉念又想,自己只是擔心她在外瘋玩遇到危險罷了,做兄長的,對妹妹嚴厲些又有什么錯。
而她流落在外數年,或許早已習慣市井閭巷的生活,從前在牙婆手里不得自由,回了陸家也處處拘束,想活得自由些也可以理解。
兩個人都沒有錯。
他口吻不覺溫柔下來:“也就姨母和表姐能容你這般無法無天罷了,我本也預留了幾日時間,便陪你多住一陣再回去吧。”
在工部任職的京官,哪有那么多閑暇。
長安淮陰兩地一來一回就要耗去不少時日,他親自來接她,又如此遷就,秦未雨也知道好歹,當即甜聲道:“多謝阿兄。”
左右兇肆那邊進展順利,回了長安,每月傳信互通即可,幾日時間足夠交代好關鍵事宜了。
盧府晚間擺家宴,陸硯修命人將從長安帶來的御賜波斯葡萄酒開壇滿斟,先敬盧肇麟夫婦,再敬盧書墨與王氏,感謝盧家對妹妹的照顧。
最后和秦未雨一起敬盧書儀:“還要謝謝表妹對我這頑劣妹妹的包容和陪伴,這酒香醇厚重,表妹小飲即可,勿要飲醉了。”
他話未說完,秦未雨手里那盞酒已見了底。
秦未雨自小跟著秦勉應酬,飲過高昌的葡萄酒、波斯的三勒漿和龍膏酒、坊間酒肆深巷酒館的濁酒、綠酒、清酒、黃酒、桃花釀、女兒紅、秋露白飲過不知凡幾,是個實打實的酒罐子,也是真的饞那抹酒香。
酒好酒歹一嘗便知。
“這酒不愧是貢酒,果香撲烈,入口那抹酸澀化在舌尖,過會子,嘴里便只有清甜的余韻,真好喝”她挨著陸硯修坐,歪頭看他,滿足地點點頭。
盧書儀“呀”了聲,顧不上回應陸硯修,嗔道:“小心飲醉,頭有的疼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