烏發紅唇,雪膚明眸,一身縹碧的窄袖襦裙配柔藍帔帛,妝容得宜,宛若蓬萊仙山上一株碧樹。
無數揣度的目光不帶多少善意,低聲議論的絮語不絕于耳,她卻始終神色從容。
眾多貴女盛裝麗服,高髻靚妝,爭奇斗艷,各色衣裙帔帛,色彩鮮妍,看得人銀海生花。
這陸三娘置身其中,竟沒被比下去,反像一股清流,叫人耳目一新。
因場上郎君要么已經頌過詩詞,要么已經回到席間,輪到秦未雨時,竟尋不到頌詩之人。
陸硯修這時緩步上臺,從妹妹手里接過畫:“便由臣為舍妹朗誦吧。”
“梨花淡白柳深青,柳絮飛時花滿城。惆悵東欄一株雪,人生看得幾清明。”
陸硯修頌罷,目光不掩贊賞地看向臺下的妹妹。
小姑娘正被邢國公府上那五歲的小孫女興致高昂地拉著看畫,眉目低垂,溫柔含笑,眼角的淚痣鮮妍嫵媚。
身上的氣質沉靜得不像一個十六歲的姑娘。
太后品味詩中意境,轉頭去看畫,眸光一亮:“難得瞧見一整樹的梨花,這梨花的淡白,柳的深青,再添上滿城飛絮,這便是‘一青二白’了,真真是滿幅的春意與春愁,張郎中的妹妹,真是一個賽一個的有才氣。”
陸硯修謙道:“太后娘娘謬贊了。”
先前等著看陸三娘丟人現眼的貴女們此刻啞口無,情不自禁看向陸知畫,只見她笑容尷尬,一雙微微泛紅的眼睛凌厲地看著身邊彎腰拱手向太后致謝的陸三娘。
太子妃亦難掩喜愛:“陸三娘用的是破墨畫法,渲染有法度,意致亦獨到,還是滿幅畫法,所題詩文又緊扣畫中意韻,三炷香的時間,能做到如此面面俱到,若無多年沉淀,只怕難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