頌詞的恰是裴桑臨,陸知畫滿心歡喜,聽他將自己的詞緩緩頌來:“盈盈一點芳心,占多少春光,問卿知否?紅妝莫斗。誰得似、凈骨天然清瘦。”
竟聽得心底羞煞。
“品茗講究一人得神,二人得趣,三人得味,對畫賞花亦同,各花入各眼,美不美,還得多雙眼睛來看,裴五,你覺得如何。”太后呵呵一笑,并不親自品評。
其實論作畫技巧,構圖用色,確實無可挑剔,只是畫里詞里,多了點不該有的小心思。
前頭已有抽中海棠的娘子,陸知畫抽中的是玉蘭,各畫各的便罷,就算她非要畫兩種花,憑她的技法不難做到平分秋色。
她卻偏偏要借著那多出來的一朵單薄的海棠,拔高那半幅玉蘭的“凈骨天然”,這就不妥了。
況且,那首詞寫得孤高自傲,也忒不謙遜。
“你這孩子,發什么呆?”皇后掩帕而笑。
眾人疑惑看向被問話的裴五郎。
裴桑臨輕咳一聲,目光匆匆從臺下彎腰指導作畫的小姑娘身上收回,摸摸頭:“讓臣品評哪家酒肆的酒香還行,這詩詞繪畫,臣是一竅不通,娘娘們就別為難臣了”
“你這猢猻,心思都在酒上,這賞花宴倒是拘著你了。”太后開懷一笑,轉頭問太子妃:“太子妃也懂畫,不如點評幾句?”
陸知畫對裴桑臨的推辭略有失落,稍稍調整心情,期待地看向太子妃。
太子妃不好推辭,只好站起:“陸四娘這幅《玉蘭海棠圖》用筆勁峭,構圖簡潔,輕敷淡染,上佳。”
她迎著陸知畫的目光,繼續說:“這首詞,寫得凌云意氣,與這幅畫相得益章,亦是上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