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銀花三株,甘草五株,斷腸草一株,烏頭兩株……”他報數分毫不差,藥性也說得一字不錯。
祠堂鴉雀無聲,所有人都被震撼得說不出話。
德考明辨是非,智考對答如流,體考三箭連珠,美考鐵畫銀鉤,勞考辨藥無誤——五輪考校,五項全優!
七叔公望著晨光中的裴策,眼中滿是欣慰與敬佩,聲音傳遍祠堂:“裴策小兒,五考全優,心性堅韌,才學出眾,當為沈家子弟之楷模!從此刻起,‘災星’流,休要再提!”
整個裴氏宗祠,陷入了一片死寂。
所有的族老都面面相覷,臉上青一陣白一陣,震驚、贊嘆、尷尬、懊悔……種種情緒交織,精彩紛呈。
他們本是來問罪的,是來將一個“災星”逐出家門的。
可結果,他們卻親眼見證了一個絕世天才的誕生!
若是今日將這樣的孩子逐出家門,他日史書記載,他們裴氏一族,豈不成了有眼無珠,嫉賢妒能的笑話?!
沈青凰緩緩起身,清冷的聲音打破了沉寂。
“幾位叔公,策兒的表現,可還入得了眼?”
七叔公張了張嘴,老臉漲得通紅,一個字也說不出來。
沈青凰環視一周,將所有人的表情盡收眼底,唇角勾起一抹恰到好處的弧度,既不咄咄逼人,又帶著不容置疑的氣勢。
“青凰知道,各位叔公也是為了國公府好,心有顧慮,實屬正常。”她先是給足了臺階,隨即話鋒一轉,“策兒雖薄有天分,但終究年幼,還需好生教導。不如這樣,就讓策兒先跟著族學里的文遠先生學習。半年為期,若半年后,文遠先生認為他品性純良,可堪造就,屆時再將他的名字正式寫入族譜,如何?”
這番話,說得滴水不漏。
她沒有乘勝追擊,強硬地要求立刻將裴策入族譜,反而提出了一個看似退讓的“試讀期”。
這既給了族老們一個緩沖的余地,保全了他們的顏面,又實實在在地將裴策留了下來,并且讓他能名正順地接受裴家最好的教育。
族老們還能說什么?
七叔公長長地嘆了口氣,對著沈青凰深深地看了一眼,最終緩緩點了點頭:“……就依世子妃所。”
他站起身,對著裴策招了招手,語氣前所未有的溫和:“好孩子,到曾叔公這里來。”
裴策看了看沈青凰,見她點頭,才邁著小步子走了過去。
七叔公將他拉到身邊,摸了摸他的頭,聲音里滿是感慨:“今日之后,我倒要看看,誰還敢說你是我裴家的災星!你分明是我裴家未來的麒麟兒!”
一句“麒麟兒”,徹底為裴策正名!
沈玉姝站在人群后,聽著周圍人對裴策的交口稱贊,看著沈青凰臉上那淡然卻勝券在握的笑容,嫉妒的毒火幾乎要將她的理智焚燒殆盡。
她精心策劃的一場局,不僅沒能將那野種趕出去,反而讓他大放異彩,成了整個裴家的寶貝!
憑什么?!
憑什么沈青凰總能這么好運?!
一個撿來的野種,怎么可能會是天才?!
這一定是沈青凰早就設計好的!
她死死地攥著拳頭,尖利的指甲深深嵌入掌心,傳來的刺痛讓她勉強維持著臉上的表情不至于太過扭曲。
陸寒琛的目光也一直落在裴策身上,眼中閃動著復雜的光芒。
他轉頭看向沈玉姝,見她臉色慘白,神情怨毒,眉頭不由得皺得更深了。
他開始覺得,將希望寄托在沈玉姝所謂的“先知”上,或許并不是一個明智的選擇。
考核結束,眾人漸漸散去。
裴晏清走到沈青凰身邊,低聲說了一句:“做得很好。”
沈青凰淡淡一笑:“世子殿下謬贊了,我不過是給了策兒一個展示自己的機會罷了。”
她看著被族老們圍在中間,有些不知所措的裴策,眼中閃過一絲暖意。
而另一邊,沈玉姝失魂落魄地走出宗祠,冬日的寒風吹在她臉上,卻不及她心里的半分冰冷。
“小姐,我們……回府嗎?”丫鬟小心翼翼地問。
沈玉姝猛地停住腳步,回頭望向那莊嚴的祠堂,眼中迸射出駭人的怨毒與瘋狂。
計劃落空了?
不,只要人沒了,再好的計劃,再高的天賦,都不過是過眼云煙!
她壓低了聲音,那聲音仿佛是從牙縫里擠出來的,帶著蛇蝎般的冰冷。
“去,給我找幾個城外最下作的人牙子,就說國公府丟了個頂頂重要的小公子,誰要是能‘找’回來……賞金千兩!”
丫鬟大驚失色:“小姐,您這是要……”
“閉嘴!”沈玉姝厲聲喝道,眼中滿是瘋狂的殺意,“我不好過,誰也別想好過!一個野種,也敢擋我的路?我要讓他,從這世上徹徹底底地消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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