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祭酒簡直……愚蠢!迂腐!愚忠!”
劉川忍不住喝道。
田衡一下子愣住了。
他是荀子的弟子,田駢的后人,地位崇高,名揚四海。
即使是大王也只敢在背后罵一句老匹夫。
這還是第一次有人這么罵自已。
田衡忍不住問道:“劉川,你這是何意?”
“人人都知道大王想取締稷下學宮,大祭酒若是沒了,豈不是正合那幫人的意?”
“如今大王一心求長生,死諫又能改變什么?沒了大祭酒和稷下學宮的約束,宮里民間術士越來越肆無忌憚,齊國國祚將由他們而終。”
“大祭酒覺得大王是輕易改正的人?死諫成全您的個人名聲,無法對社稷造成益處,反而會造成更壞的局面。”
田衡被劉川一番話說得無以對。
“老夫不能白白看著你們送死。既然橫豎都是死,不如老夫先來,至少使得大王不敢肆無忌憚。”
田衡之死,定能引得齊國震動,大王就算再怎么昏庸,也不敢頂著風頭辦事。
齊國百姓至少可以喘一口氣。
至于之后……田衡想不出辦法。
“在下知曉大祭酒的想法,無非是用名聲逼迫大王就范,但僅能一時,往后沒了大祭酒的限制,大王將更加肆無忌憚。”劉川略微思索,道,“在下倒是有個兩全其美的辦法。”
“哦?但說無妨。”
“光靠大祭酒的威望還不夠,或許還要搬出祖宗……”
“祖宗?”田衡一愣,似乎想到什么。
“哭廟!大祭酒召集王室宗老,前往宗廟哭廟,闖入宮中殺光江湖術士,以清君王身側小人。”
“在下設計將大王引出宮,避免落人叛亂口舌。”
儒家重綱常講尊卑,儒家子弟看重青史名聲,沖撞鑾駕乃是大逆。
只要不和大王正面沖突。
而是抬著先祖的靈位,以先祖名義殺光江湖術士,如此即可解決當前危機,還能獲得青史美名。
田衡眼神漸漸發亮,贊嘆道:“此計甚妙,靈寶當真治國大才!!!”
此計兼顧道義法理,即使是史官也挑不出毛病。
“大祭酒過獎了,先提前準備吧,事成之后再慶功不遲。”
田衡正了正衣冠,面色嚴肅,道:
“靈寶,你的任務很重,務必牢記明哲保身,未來是你們的。”
劉川是個謀大事之才,日后應當大有作為,不應浪費在此地。
“晚輩知曉!晚輩告退!”
劉川行了一禮,隨即大步離開。
深夜,東巷宅邸,燈火通明。
眾人深夜忙活。
張良和陳平睡到一半,就被人拉去收拾東西。
兩人一頭霧水,不過既然是師公發話,他們也不好多問,只能悶頭抓做。
符寶打著哈欠,睡眼惺忪,道:“爺爺,我們這是要去哪?房子不要了嗎?”
“不要了,都不要了。”
鄭安期慌慌張張。
吱呀!
木門被人推開,眾人嚇了一跳,仔細一看原來是劉川。
“師父您這是……?”
“逃亡,此地待不得,不如投靠楚國。”鄭安期內心悔恨交加,“靈寶,符寶,老夫害了你們啊,要不是老夫有執念,不至于淪落至此。”
張良在此時說話道:“師父師公,跟我回潁川吧,弟子家中有奴仆數百,良田千頃,定不比此地差。”
張良想的是將師父推薦給韓國舊貴族,以師父的本事,定能救出被軟禁的韓王,帶領眾人恢復韓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