掌心的火焰還在跳動,我沒有散去它。剛才那一擊,節奏卡得剛剛好。林羽在模擬陣眼時的氣息波動,被我抓到了第七息的空檔,火流順著共振縫隙鉆進去,整座假想中的南明離火陣都晃了一下。
“成了。”我說。
林羽站起身,抹了把額頭的汗,臉色有些發白。“你比昨天更快了。”他聲音有點啞,“再練下去,我撐不住。”
我點頭,收手后退兩步。體內的靈力還在回蕩,像水流過剛疏通的溝渠,順暢卻帶著余震。連續三天高強度演練,經絡已經開始吃力,尤其是左臂外側那條細脈,隱隱發燙。
林羽走到桌邊收拾符紙,動作比平時慢了一拍。他的手指在一張黃符上停了片刻,才卷起來塞進布袋。
“你臉色不好。”我說。
“沒事。”他笑了笑,“就是有點累。這種模擬太耗神,跟真對上鳳族差不了多少。”
我看著他走進里屋,門關上前,他背影頓了一下,像是調整了呼吸才邁進去。我沒多問,轉身去了靜室角落的蒲團坐下,開始調息。
這一坐就是兩個時辰。
等我睜眼時,天已經黑了。洞府內點著一盞油燈,光線昏黃。外面風不大,但能聽見樹葉擦過石壁的聲音。我站起身,活動肩膀,發現昨晚殘留的滯澀感基本消失了。《鳳翔訣》第三重的掌控又穩了幾分。
我走出靜室,想去院中透口氣。
路過林羽房門前,我發現門縫里透出光。他沒睡。
我本想直接過去,可腳步剛動,就聽見里面傳來一聲極輕的嘆息。不是疲憊的那種,更像是……猶豫。
我停下,放輕呼吸。
窗紙上映出他的側影,坐在案前,手里托著什么東西。那東西泛著紅光,一閃一暗,頻率很規律——七息一次。
我的心跳慢了一拍。
那不是普通的火光。我在秘地第一次感應到《鳳翔訣》時,見過類似的波動。那是鳳族高階修士激發信物的節奏,用來傳遞隱秘訊號。
他掌心里的,是一塊玉佩。形狀像一只展翅的鳥,邊緣刻著紋路。我沒看清全貌,但那輪廓,和我在古籍殘頁上看到的鳳族徽記極為相似。
他低頭看著玉佩,嘴唇微動,聲音壓得很低:“……不是我不愿,而是他已看透規則。”
這句話我聽過。昨天我對他說“節奏才是關鍵”時,他也是這個語氣重復了一遍。當時我以為他在消化思路,現在聽來,卻像在回應什么人。
我慢慢后退,腳尖先落地,一點聲音都沒發出。直到回到自己房間,關上門,我才靠在墻上,緩緩吐出一口氣。
不是懷疑,是確認。
從今天下午開始,就有不對勁的地方。他說要我去南嶺找古陣殘圖,眼神卻不敢直視我。以前他提建議時都是盯著我看,等我回應。還有他模擬陣眼時的那一瞬紊亂,靈力走向不是散修常見的錯位流轉,而是三重回旋——那是鳳族核心功法的運轉特征。
我一直以為他是靠經驗判斷鳳族弱點,現在看來,他根本就是從內部學出來的。
我坐在床沿,腦子里把這幾天的事重新理了一遍。
他為什么救我?不,是他為什么要接近我?
我不是第一個研究南明離火陣的人。鳳族不會追殺一個偶然窺見禁地的散修,除非那人掌握了不該知道的東西。而他會出現在那里,本身就是計劃的一部分。
可他又確實幫我完善了破陣思路。那些細節,如果不是真心合作,沒必要教得這么徹底。
矛盾。但他今晚的動作,沒法解釋為巧合。
我伸手摸向袖子里的玄鐵片,上面還刻著那四句話。**循律而不拘,破節方為機**。如果他真是鳳族安插的人,那他的任務不是殺我,而是引導我,讓我按他們的節奏走。
可我又打破了節奏。
所以他慌了。才會半夜拿出玉佩,想要匯報。<b>><b>r>我盯著屋頂的石紋,沒有點燈。黑暗讓我更清醒。
現在動手揭穿,等于打草驚蛇。他背后是誰?有沒有其他聯絡方式?我一無所知。而且他既然敢暴露玉佩,說明他認為安全。或許他并不知道我已經察覺。
不能動。
我得看他下一步做什么。
第二天清晨,我照常起床練功。林羽已經在院中打拳,動作舒緩,像是在調理氣息。見到我,他點頭打招呼,和平常一樣。
“昨晚睡得怎么樣?”他問。
“還好。”我說,“你呢?”
“湊合。”他笑了笑,“做了個夢,夢見我們在南嶺找到了那張圖。”
我裝作感興趣:“你還記得內容嗎?”
“模糊。”他搖頭,“只記得圖上有七個點,連成環形,中間缺了一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