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光映在石壁上，我收手站定，掌心的火焰緩緩熄滅。林羽從地上撿起一塊碎石，在地面劃出一道線。

“剛才那次，你節奏變了。”他說，“前三次快，第四次慢下來，反而讓我以為你要停。”

我點頭。前幾輪交手我都想盡快壓上去，結果被他輕易看穿。這一次我改了方式，用三次快速突進建立攻擊模式，最后一次故意放慢速度，等他下意識準備格擋時才真正出手。指尖火焰貼上他咽喉的瞬間，他沒能反應過來。

“還是不夠穩。”林羽擦了擦脖子，“如果你的動作再自然一點，我可能根本不會動。”

我知道他在說什么。真正的殺招不該讓人察覺到變化，而是讓對方順著你的節奏走，直到死都不知道哪里出了問題。

“再來。”我說。

我們重新拉開距離。這次我沒急著動，而是站在原地調整呼吸。《鳳翔訣》的靈力在經絡里流轉，比之前順暢許多。自從掌握第三重后，體內火脈已經能隨心意控制，但和林羽教的散修身法結合時，還是會出現短暫滯澀。

他不靠速度，也不靠力量，只用錯位的步伐和忽隱忽現的氣息擾亂對手判斷。這種打法和鳳族完全不同，也正因如此，才能成為試金石。

我邁出第一步，腳下輕踏，身形微晃。這是“影移步”的起手式，林羽說這招的關鍵是讓身體像風里的草，看似搖擺不定，實則每一動都有方向。

逼近三丈內，我突然抬手，一道低烈度火流射出。林羽側身避過，同時感知到后續攻擊即將來臨，本能地開始凝氣防守。

但我沒有繼續進攻。

我停在原地，等他警覺消退的一剎那，才真正啟動“瞬影掠火”。身體如離弦之箭沖出，速度快到帶起一陣熱風。他反應很快，立刻后撤，可我已經繞到他左側死角。

一掌推出，掌心火光一閃即收。

“行了。”他抬手示意，“這次沒破綻。”

我喘了口氣，退開兩步。汗水順著額頭滑下，后背的衣服已經濕透。連續五輪對練，每一次都在調整細節，現在終于有一次讓他無法及時應對。

林羽坐到旁邊石頭上，拿起水囊喝了一口。“你學得比我想象中快。剛開始那幾次，全是硬沖，現在知道等時機了。”

“不是我想沖。”我說，“以前修煉只顧提升威力和速度，沒想過怎么騙人。”

“鳳族就是太講究規矩。”他冷笑一聲，“他們覺得只要按流程走，誰都不敢碰。可規則這東西，懂的人多了，就成了弱點。”

我坐在地上，閉眼調息。體內的靈力還在微微震蕩，需要時間平復。剛才那一擊雖然成功，但最后半步銜接仍有遲滯，若是在真實戰斗中，哪怕慢半息都可能被反殺。

林羽見我不說話，輕聲說：“打完了就放下，否則下一仗還沒開始，心先亂了。”

我沒睜眼，只是點點頭。

片刻后，我起身走向洞外。據點后山有片空地，靠近崖邊，風大，適合靜坐。

我盤腿坐下，雙手放在膝蓋上，任風吹過臉頰。腦子里畫面不斷閃現：鳳族施法時的三息停頓、系統題目的選項、林羽剛才躲避的動作、我自己出手的每一個節點。

這些原本分散的東西，慢慢連成一條線。

他們都在遵循某種規律。鳳族的功法有固定節奏，系統的題目有邏輯框架，就連天地靈氣的流動也有跡可循。這個世界的一切，似乎都被看不見的秩序束縛著。

可正因為有秩序，才會出現漏洞。

就像一道算術題，所有人都按步驟解，答案就只有一個。但如果有人跳過中間一步，直接寫結果，別人會以為他錯了，其實他已經超前了。

真正的破局點-->>不在力量強弱，而在什么時候打破節奏。

這個念頭一起，體內的靈力忽然自行運轉起來。它不再按照《鳳翔訣》的標準路線行走，而是繞開幾處曾經堵塞的細脈，以更短的路徑完成循環。

我沒有阻止它，任其自然流動。

一圈，兩圈，三圈。

等到第三次周天結束，胸口那股悶脹感徹底消失。原本卡在肩井穴附近的一絲阻塞，也被沖開了。

我睜開眼，天邊剛泛起灰白。

這一坐，竟過了整夜。

我站起身，活動了一下肩膀。動作比以往輕盈，體內靈力運行毫無滯礙。不只是身體狀態提升了，更重要的是，我清楚自己該怎么打了。

回到據點時，林羽正在整理幾張卷軸。看到我進來，他抬頭問：“想通了？”

我沒有直接回答，而是從懷里取出那塊玄鐵片，用指力刻下四句話：

“循律而不拘，破節方為機；

火非焚萬物，影動始成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