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家公益基金會掛牌那天,青石鎮的陽光格外透亮。基金會辦公室設在鎮文化站旁的兩層小樓里,墻面刷著干凈的米白色,窗戶上掛著淺藍色的窗簾,桌上整齊擺放著《助學項目實施方案》《貧困學生檔案冊》和一沓待填寫的資助申請表。我(蘇晚)站在窗前,看著樓下陸續趕來的家族成員,指尖輕輕摩挲著桌角的“林家助學基金”銅牌——這是林建國特意找鎮上的老木匠打造的,銅牌邊緣刻著細小的“勤、誠、善”家訓,在陽光下泛著溫潤的光。
“嫂子,鎮中心小學的王校長到了。”林文博推開辦公室門,身后跟著一位戴著黑框眼鏡的中年男人,手里抱著厚厚的學生名冊。我連忙迎上去,接過名冊時,能感受到紙張上還殘留著油墨的溫度。“王校長,麻煩您特意跑一趟,咱們今天就把貧困學生的初步名單理出來。”
王校長笑著擺手:“應該的!你們林家愿意幫孩子們,我們做老師的感激還來不及呢。這名冊上記著全校128名學生的家庭情況,其中23名學生符合貧困資助標準,有單親家庭的,有父母患病喪失勞動能力的,還有幾戶是留守兒童跟著爺爺奶奶過活。”
我和林文博、王校長圍坐在桌前,逐頁翻看名冊。當看到四年級學生李小雨的名字時,我停下了翻頁的手——去年冬天去石頭村考察時,我見過這個扎著羊角辮的小姑娘,她正蹲在教室外的墻角,用凍得通紅的手給鋼筆灌墨水,破舊的棉襖袖口還縫著補丁。“李小雨的情況我了解,她爸爸在工地受傷后無法干重活,媽媽打零工維持家用,家里還有個上幼兒園的弟弟。”我在名冊上做了個記號,“這類家庭困難但學習努力的孩子,咱們要重點資助。”
經過一下午的梳理,我們初步確定了20名首批資助對象,涵蓋小學到高中各個階段。林建國趕來時,手里拿著一份剛打印好的《助學基金資助標準》:“小學階段每人每年3000元,初中5000元,高中8000元,這筆錢直接打到學校賬戶,由學校統一代繳學費、書本費,剩下的部分按月發給學生當生活費。另外,咱們再設立‘勤學獎學金’,學期末成績排名年級前10%的受助學生,額外獎勵1000元,鼓勵孩子們好好學習。”
“爸,我覺得還得加上‘家訪’環節。”林文博放下手中的檔案冊,“咱們不能只給錢,得實地了解孩子們的生活情況,看看他們還有什么其他需求。比如有的孩子可能缺學習用品,有的可能需要心理疏導,這些都得靠家訪才能知道。”
我立刻附和:“文博說得對,我來牽頭組織家訪,每周六安排兩到三戶,家族成員自愿報名參加。咱們可以帶著文具、圖書去,順便跟家長聊聊孩子的學習情況,讓他們知道咱們不僅是資助,更是真心關心孩子的成長。”
首家家訪對象定在了李小雨家。周六清晨,我和林文博、林思遠帶著兩箱牛奶、一整套文具和幾本兒童讀物,沿著鄉間小路往石頭村走。李小雨家住在村東頭的土坯房里,院墻是用碎石塊壘的,院門上掛著褪色的紅布條。聽到敲門聲,一個穿著藍色工裝的男人打開門,正是李小雨的爸爸李建軍,他的左手還戴著護具,顯然是舊傷未愈。
“林經理、蘇秘書,快進屋坐!”李建軍有些局促地搓著手,把我們迎進屋里。堂屋的桌子擦得锃亮,上面擺著幾個洗干凈的蘋果,墻角的矮柜上放著李小雨的獎狀,整整齊齊貼了滿滿一面墻。“小雨去給奶奶買藥了,馬上就回來。”李建軍給我們倒了水,語氣里滿是感激,“多虧你們資助,小雨這學期的學費終于不用愁了,之前我還在愁要不要去借高利貸呢。”
說話間,李小雨提著藥袋回來了。看到我們,她眼睛一亮,連忙放下藥袋,從書包里拿出一張畫:“蘇阿姨,這是我畫的草莓大棚,謝謝您和林叔叔幫我們修教室,還送我們文具。”畫紙上,綠色的草莓葉子間掛著紅彤彤的果實,旁邊站著幾個笑臉盈盈的小人,其中一個扎著羊角辮,顯然是她自己。
林思遠湊過去,指著畫紙上的小人說:“小雨姐姐,你畫得真好看!下次我跟爸爸去大棚,帶你一起去看真正的草莓好不好?”李小雨用力點頭,臉上露出了久違的笑容。
離開李小雨家時,李建軍非要塞給我們一籃子自家種的青菜,推辭不過,我們只好收下。走在鄉間小路上,林文博感慨道:“家訪不僅是了解情況,更是讓孩子們感受到關心。你看小雨今天多開心,這種精神上的鼓勵,可能比金錢更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