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媽，你就安心去吧，我們會給你燒紙的。”

數九寒天，寒氣像刀子一樣鉆進骨髓。她腰椎斷裂，頭部流血，手腳被牢牢捆住，動彈不得，發不出聲音，意識在劇痛和寒冷中一點點模糊。

恍惚間，她那個消失二十多年的妯娌回來了，穿著時髦，膚白貌美，身材窈窕，出現在眼前。

笑語晏晏的說：“大嫂，多謝你幫我養了這么多年的兒子，你放心去吧！以后我會好好照顧他們的……”

后面還說了什么，林曉蕓已經聽不清了，她的耳邊如同隔了一層水霧，所有的聲音都變得非常遙遠。

她只看到兩個白眼狼親親熱熱的將她迎進屋里。

而她，最后活活凍死在那個冰冷的牛棚里，直到死，耳邊還回響著他們一家在屋里慶祝團圓的歡聲笑語……

死前的徹骨寒涼和幾人涼薄的話還縈繞在耳邊，重活一次，再想讓林曉蕓養他們，做夢！

李春花見她久不答話，皺巴巴的老臉一抬，雙眼一橫就要罵人，對上林曉蕓要殺人一樣的目光打了個寒顫。

“你……你想干嘛？，我告訴你，大寶和小寶，你不養也得養。”

林曉蕓站起身，“又不是我生的，誰愛養誰養。”

李春花叉腰就罵，“你個小寡婦，反了你了，別給臉不要臉，跟你說一聲還以為你是什么了不得的人物了。你一個只上到小學三年級的文盲，嫁給我兒子這個高中生是你的榮幸。這么多年就生了一個賠錢貨，現在白得兩兒子，多少人求都求不來的福氣呢！”

林曉蕓后退兩步躲開她發射的唾沫星子，毫不示弱反罵回去，“我是寡婦，咒你兒子死是吧！難怪老二早早就去了，就是你這老虔婆咒死的吧！還長嫂如母？她媽死絕了讓我他們當媽？還福氣，這么大的福氣給你你怎么不要？”

林曉蕓進門三年一直任勞任怨，話都不會大聲說一句，突然發飆讓在場所有人都愣了一下。

張國棟不裝死了，轉頭就訓斥，“林曉蕓，你怎么跟媽說話的，快給媽道歉。”

“我道你媽比，張國棟你算什么東西，高中畢業又怎么樣？三十好幾的人了沒個正經事做還整天眼高于頂，看不上這，看不上那。”

“我嫁給你三年，屋里屋外的活你伸過手嗎？手不能提肩不能扛的廢物，軟飯硬吃還這么有理。我只上到小學三年級怎么了，我有手有腳能自己養活自己，你媽罵我的時候你聾了，我就該被你們全家欺負是吧！老娘我不伺候了。”

張國棟最忌諱別人說他沒有工作，氣得臉色一陣青一陣白，咬牙切齒，拳頭捏得咯咯作響。

“咣當”一聲巨響，張國栓的老煙槍狠狠往桌子一磕，抄起八仙桌上的搪瓷缸就朝林曉蕓砸過去。

林曉蕓往左一閃，搪瓷缸砸在地上，茶水灑了一地，快速被地面吸收。

老頭子目露兇光，“真是沒教養，老林家教出來的好閨女！”

茶水是林曉蕓泡好雙手奉上的，他抽的煙葉是林曉蕓買的，八仙桌子的飯菜也是林曉蕓上了一天磚回來做的。

一家人自從林曉蕓進門之后仿佛手腳殘廢，生活全都不能自理了，種地喂牛，洗衣做飯，里里外外的活全都是林曉蕓一個人忙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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