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費了很大力氣才弄到,而且對方似乎有所察覺,后續的路徑都被加固了。
”蘇晚接過文件。
紙張是普通的法律文件用紙,上面是密密麻麻的英文條款,關于公司架構和合規性聲明的,看起來并無特別。
她的目光如同最精密的掃描儀,一行行,一字字地看過去,不放過任何一絲可能的痕跡。
文件的內容本身,沒有任何問題。
控股公司、代理董事、標準條款……一切都被包裝得天衣無縫。
就在她的目光掃過文件最后一頁,右下角那幾乎不被人注意的頁腳處時,她的呼吸,在剎那間停滯了。
那里,空白的頁腳上,除了紙張本身細微的紋理,什么都沒有。
不,等等。
在某種特定角度的光線下,借助桌邊專業放大鏡的輔助,她看到了一—一個印記。
那不是打印上去的,也不是手寫的。
那更像是一種極其精密的、類似于水印或者特殊壓痕的技術處理。
印記非常非常淡,幾乎與紙張的白色融為一體,若不凝神細看,絕對會被忽略。
那是一個圖案。
一個用極其簡潔、卻充滿力道的線條,勾勒出的——火焰形狀。
不是“星火資本”logo那個抽象化的藍色火焰,而是更接近于……很多年前,在那個病毒危機的夜晚,出現在匿名數據包溯源報告末尾的,那朵微弱的、仿佛隨時會熄滅,卻執著燃燒著的火花!一模一樣!蘇晚手中的放大鏡“哐當”一聲掉落在桌面上,發出清脆的聲響。
她整個人如同被施了定身咒,僵在了座椅里。
血液仿佛在瞬間沖上頭頂,又在下一秒褪得干干凈凈,留下一種冰火交織的戰栗。
她死死地盯著那個幾乎看不見的火焰水印,眼睛一眨不眨,仿佛要將它烙印在靈魂深處。
胸腔里,那顆沉寂了十年、幾乎以為自己已經不會再為這件事劇烈跳動的心臟,此刻卻像是要從喉嚨里蹦出來,瘋狂地撞擊著她的肋骨,帶來一陣陣窒息般的酸楚與狂喜。
是他!一定是他!陸霆驍!只有他,會用這種方式!只有他,會在這種無人注意的細節處,留下獨屬于他們之間的、無聲的訊號!這朵火花,是他的標記,是他的宣告,是他穿越了十年時光、跨越了生死界限,傳遞給她的、微弱卻無比清晰的信息——我還在。
十年了……她所有的堅持,所有不肯放棄的尋找,所有在深夜里獨自咀嚼的絕望與思念,在這一刻,似乎都有了回應。
淚水毫無預兆地洶涌而出,模糊了她的視線。
她伸出手,指尖顫抖著,極其輕柔地、小心翼翼地撫過那個火焰形狀的水印,仿佛在觸碰一個易碎的夢,又像是在確認一個真實的存在。
“小姐?”金秘書擔憂地看著她瞬間蒼白的臉色和奔涌的淚水,嚇了一跳。
蘇晚沒有回答,她只是深深地、顫抖地吸了一口氣,試圖平復那幾乎要失控的情緒。
她閉上眼,任由淚水滑落,再睜開時,那雙被淚水洗過的眼睛里,重新燃起了十年前那種銳利如鷹、勢在必得的光芒,甚至比十年前更加熾烈,更加堅定。
“繼續查。
”她的聲音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哽咽,卻斬釘截鐵,帶著不容置疑的力量,“就以這個火焰標記為線索,哪怕把地球翻過來,也要找到這家公司背后的那個人。
”她看著那份文件,看著那朵微弱卻頑強的火花,一字一句,如同誓:“這一次,我絕不會再讓你跑掉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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