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著欣才人的受寵,枕霞堂又恢復了寧靜。
時常登門的,只剩下汪如眉和吳晗靜,還有時不時來小坐說說話的純嬪。
永和宮東偏殿成了更熱鬧的去處。
每日雷打不動地在承乾宮開早會,喬嫣然一開始還會被瑛妃或姜美人譏諷幾句。
到后來,她們也都忙著嫉妒上官妍心去了,喬嫣然難得耳根清凈了一段時日。
在上官妍心盛寵的風頭下。
簫景鴻隔三差五讓人給她送些不起眼的小玩意兒,幾乎無人在意。
有時是一盆顏色特別的秋菊,有時是一個雕刻別致的小擺件。
不到一個月,新奇又精致,但不至珍貴到引人注目的小玩意兒,喬嫣然就攢了滿滿一匣子。
她讓內務府打了一個窄木幾,靠在床貼墻的一側。
將那些小玩意兒一個個擺在上面,看著頗有童趣。
“素練姐姐,你說皇上這到底是看重咱們主子,還是敷衍咱們主子啊?”
玉簪和素練坐在日頭下整理絲線打發時辰,長吁短嘆。
“說不在乎吧,這總有東西送來,說在乎吧,皇上都多久沒召咱們主子侍寢了。”
“美人不急玉簪急。”素練笑著擠兌了玉簪一句,仔細地分揀顏色相近的絲線。
“兩情若是久長時,又豈在朝朝暮暮?”
玉簪沒素練心細,很快便撒手不干了,頗為不認同地搖了搖頭。
“人一輩子才幾十年,既是有情,便該一爭朝夕。”
巧慧從御書房回來,恰好聽見玉簪的話。
對素練比了個噤聲的手勢,悄悄走到玉簪身后,忽然出聲,嚇了她一跳。
“玉簪思春了,我這就和主子說去!”
“巧慧姐姐!”玉簪按著心口,紅了臉,回頭便要追著巧慧鬧。
看著巧慧靈巧地閃避進了屋,玉簪才嘟著嘴,不甘心地跺了跺腳。
每次巧慧去御書房代主子給皇上送吃食,回來便會單獨和主子說會兒話。
她們都習慣了,從不在這時候去打擾。
喬嫣然熟練地從巧慧手里接過紙條,好笑地伸手點了點巧慧的腦門。
“你呀,還是咱們枕霞堂的大宮女呢,整日沒個正形。”
巧慧滿不在乎地笑了笑,“嘿嘿,奴婢還年輕嘛,等奴婢到了當姑姑的年紀,自然就成熟穩重了。”
看完紙條,喬嫣然依舊閱后即焚,面上斂去了笑意。
傅青山說,前朝近來頗為“熱鬧”,黨爭攻訐頻繁,皇上每日上朝,忙得跟縣衙里斷案的青天大老爺似的。
朝臣政見不合,爭端四起,本不算什么新鮮事。
但喬嫣然隱約察覺,這變化,似乎是從靖遠侯之位易主開始。
前朝紛亂,后宮簫景鴻忽然專寵上官妍心,還有魏恩那句,食不如故。
喬嫣然認定其間必然存在聯系,只是千絲萬縷,一時難以串聯。
“主子,魏公公還讓奴婢給您轉交這個。”
巧慧又拿出一封書信,遞給了喬嫣然。
信封上的字跡,有些眼熟。
喬嫣然接過信打開才認出寫信之人是誰。
這是一封來自東州喬家的家書,落筆之人,和入宮前的那封一樣,是她如今名義上的父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