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姑姑回身,屈指叩了下幫廚宮女的腦門。
又叮囑道,“今日,但凡送回來的碗碟,還是那么干凈。明日你就去御膳房,找總管多要份點心補品的份例。”
幫廚宮女捂著腦門,先哦了聲,又壓低聲音糾結道:“姑姑,您辛苦,吃些好的是應該,可直接去找總管要,這,太大膽了吧?”
“什么我吃,是給妙寶林吃!”方姑姑被這蠢到家的宮女氣的噎挺,又給了她腦門一下。
“干活!你要是有人家妙寶林一半,不,一點兒眼界,你也不至于來這么久還在打雜!”
日暮。
簫景鴻踏入儲秀宮,直奔東偏殿而去。
喬嫣然早早等候在殿外,一見他,笑意便溢出唇角。
“臣妾參見皇上。”
昏黃的霞光,映照出她窈窕的身影。
一襲淺碧衣裙,如初夏小荷才露,側梳的發髻,簪佩玉飾,襯得她說不出的溫婉動人。
讓人如沐細雨,見之撫平躁意。
“站外頭做什么,你膝上的傷不疼了?”
簫景鴻自己都未察覺,腳步快了幾分,伸手將人拽起。
又睨了她一眼,“傷疤沒好就忘了疼。”
本是數落的話,可喬嫣然聽完,卻笑得更清甜。
順勢直接挽住簫景鴻的手臂,同人一道往屋里走去。
“皇上放心,臣妾是估摸著您快到了,所以才出來等候接駕,沒站多久。”
落座后,簫景鴻聽她如此直白,好氣又好笑。
話又拐了個彎,“你倒是坦然,既是做樣子,說出來朕可就不領情了。”
“皇上,在您心里,怎么非黑即白的。”
喬嫣然嗔怪一句,先凈手,給他舀一勺湯晾著。
也沒差了自己,同樣舀上一碗,放在自己面前。
“若臣妾兩個時辰前就杵殿門口站著,那才叫做樣子。”
“提前一會兒候著,是因為,因為”
解釋到一半,喬嫣然忽然染上一抹羞色,不肯再說下去了。
被吊起了胃口,簫景鴻難得將目光,從今日看著就稱心的菜肴上,移到喬嫣然的臉上。
調侃一句,“編不下去了?”
喬嫣然似被他所而激,也不忸怩了,一口氣道明心聲。
“是因為,在家時,娘親便是如此,拉著我一道等著父親歸家。”
“那時臣妾還小,問娘親,爹爹又不是找不著路,干嘛要在外等著?”
她有意拿捏聲調,學著孩童的口吻,怪模怪樣令人忍俊不禁。
“嗯,你母親如何說的?”簫景鴻笑意一閃而過,倒是頗為捧場。
喬嫣然抬眸看著他的眼睛,柔聲道:“娘親說,父親在外忙碌了一整日,正是精力不足疲乏的時候。”
“若在歸家時,第一眼就瞧見妻兒笑臉相迎,便會覺得,這一整日的疲累,都是值得的,心便松快了。”
聽了喬嫣然的回答,看著她溫柔似水的眼眸。
簫景鴻一下子想起,昨日和剛才。
自己進東偏殿的時候,喬嫣然似乎,都是笑臉相迎。
“你——”簫景鴻開口,卻先咳嗽一聲,清了清嗓子。
爾后卻是將目光飛快地收回,刻意壓抑著什么似的,命令了一句。
“膝蓋還沒好,先吃飯。食不寢不語。”
喬嫣然面上乖乖應是,不再多,端起了碗筷。
侍奉再側的巧慧,聽得一腦袋霧水。
得空的時候,背著主子,低聲問素練,“主子膝蓋沒好,和吃飯什么關系?”
“又沒傷在嘴上,壓根也不影響用飯啊。”
素練欲又止,見巧慧眼底實在太過清澈,認命似的,嘆了口氣。
“不是影響主子用飯,是影響皇上就寢。”
說完,端著清口的茶,頭也不回地往屋里走。
徒留巧慧一個人在外頭領悟。
過了兩天,巧慧明白了。
因為她家主子,時隔三日,又侍寢了。
頭一日承寵后,簫景鴻許是顧及喬嫣然膝上的傷,連著兩日都只是來儲秀宮用了晚膳。
到了第四日,白天姜御醫才帶著姜醫女來診脈。
晚上,喬嫣然就被接入了養心殿。
“皇上,還未用膳呢”
喬嫣然被迫坐在簫景鴻的腿上,勾住他的脖子,略作掙扎。
簫景鴻充耳不聞,垂首貼近,叼住她泛紅的耳垂,齒間輕碾。
“是你說的,丈夫忙碌一整日,要見妻子的笑臉,心才會松快。”
“心松快了,才有胃口”
他的聲音越來越低,幾近耳語,“朕不用你笑臉相迎。”
“哭了,也很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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