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太后娘娘,適才是臣妾喬氏,于殿外為娘娘誦念《女孝經》祈福。”
喬嫣然依舊跪著,直起半身,垂首回話。
太后見她認得雖快,可分明還在強詞奪理,冷哼一聲。
“哀家無病無災,你祈的什么福?無事生非,豈非咒念哀家!”
是非功過,便是下位者情理皆占,也只能由上位者定奪。
若非因安王之事,太后和皇上,母子之間生了間隙。
她要料理一個小小寶林,連個明面上的理由都無需去找。
何必如眼下這般,還容得喬氏搬弄口舌。
想到帶著傷被貶出京的安王,太后心中便是一痛。
既怨懟皇帝不念同胞情誼,也恨那宮女喬紅兒,狐媚惑主。
再看向眼前這,又一個妖妖嬈嬈的喬氏,太后只覺得,本就不順的心氣兒更加翻涌。
“臣妾惶恐。”喬嫣然的姿態放得極低,單論行姿態,半點錯處也挑不出來。
她抬眸看了一眼蓮心嬤嬤,欲又止道:“臣妾豈敢無事生非。”
“是聽蓮心嬤嬤所,娘娘思親難眠,想來這失眠之癥,也無益于康健。”
“《女孝經》字字真理,臣妾誦念,意在借先賢之,為娘娘祈福寧神。”
《女孝經》乃開國皇后,為規訓后妃及天下女子命人編撰而成。
喬嫣然此,便是扯慶國先祖的大旗。
太后身為天子之母,是天然的宮規祖訓的擁護者。
她再看不慣喬嫣然,也不能說她誦念《女孝經》有錯。
可有些話太后不便說,并非無人能說。
王貴人也直起身來,直接避開了喬嫣然的語陷阱。
“就算你有孝心,可娘娘本就少眠不適,你在殿外放聲念誦,說為娘娘祈福寧神,實則卻擾娘娘休憩。”
“依臣妾看,妙寶林分明是用心不正,以下犯上!”
此一出,太后順勢扶住額角,唉喲了一聲。
僵持之際,上官妍心又悄默聲地抬起了頭,看了太后一眼。
任誰都看得出來,太后在裝頭痛。
上官妍心關心的是,太后對喬嫣然的不待見,昭然若揭。
她適才失,已被慧妃尋了錯處。
既然協理六宮之人由不得她再去討好,那自然得給自己找一個新的靠山。
太后不僅地位尊崇,還和她一樣,都討厭那牙尖嘴利的喬嫣然。
念此,上官妍心接了王貴人的話茬,忙不迭的上趕子表忠心。
“太后娘娘,臣妾適才在殿外親眼所見,除了妙寶林,汪貴人亦有附和之過。”
“依臣妾愚見,這妙寶林,不但有王貴人所之罪,還有攛掇妃嬪鬧事之罪,罪加一等,理應受罰!”
從入殿喬嫣然表態起,無論是太后王貴人還是她,雙方都沒有將汪如眉牽連其中。
此時上官妍心說破,太后扶額的手遮掩之下的雙眸,閃過一絲無語和不耐煩。
心道這又是哪里冒出來的蠢東西。
一個家世平平的妙寶林,她隨手懲治出口氣也無妨。
若再加上個兵部尚書之女汪如眉,豈非太過引人注目?
此事傳入皇帝耳中,還不知又要生出幾多事端。
沒等太后想出,如何將汪如眉撇清干系。
忍了又忍的汪如眉,再也按捺不住,雨后春筍般,倏然冒起頭。
“太后娘娘明鑒,臣妾并未受妙寶林攛掇,而是被其純孝之心感染,心甘情愿和其一道,為娘娘誦孝經祈福!”
喬嫣然微微抬眸,看向身前那個直挺挺的背影,感動又憤怒。
感動是因汪如眉的撐腰,憤怒則因上官妍心的攀咬。
看來一個彩月,遠不足以讓她的好妹妹受教訓,棍子不落其身,到底不知道疼。
她心思轉得飛快。
太后說到底,只是想拿她泄憤而已。
多半不愿牽扯到汪如眉,將此事鬧大。
否則適才質問時,便不會只抓著她一個人不放。
喬嫣然看了一眼扶額不語的太后,賭她此刻,在等一個臺階。
王貴人沒想到這一層,自覺發已抓了喬嫣然的過錯,無需再補充什么,只等著看戲。
這便是自己,撇清汪姐姐,再把上官妍心拉下水的好機會。
“太后娘娘,臣妾知錯!”
喬嫣然忽然高聲驚呼,把還在沉思的太后嚇了一跳。
只見她往旁邊挪動膝蓋,單獨跪在一旁,不知何時,竟是熱淚盈眶。
“臣妾好心辦壞事,太后娘娘身為尊長,如何處置臣妾,臣妾都甘之如飴。”
“只是,汪貴人受《女孝經》真理所感,真情流露而誦,何錯之有?”
眾人因其哽咽之,紛紛側目。
不管喬嫣然心里如何作想,至少哭出了一副幡然醒悟,悔恨難當的模樣。
“倒是上官才人,娘娘未宣而,開口便污蔑上位妃嬪,其心不忠,其心不義,可見一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