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向晚手指掃過桌上搖晃的燭火,眸間寒光閃爍。
云安堂外秋風蕭瑟,只屋內一盞油燈突兀在黑暗中。
這片地方原本是季家的,后來季家滿門遭難,荒廢的舊宅被官府收回重修改成了鋪面租給百姓。
雖然已經是多年前的事了,可這個地方黑了天依舊無人敢來。
屋里黑色衣裳的少年正低著頭看賬本。
臉上的銀質面具在昏暗的光線下顯得有些詭異。
云向晚冒著雨進門,連帶著卷進一室秋意。
“我還以為你不來了。”少年抬頭看她。
“我說了今日會來拿藥。”
云向晚在他面前坐下,少年繞到柜臺后拿了幾個瓶子出來。
云向晚正要接過,他按住瓶身。
“盛京局勢已變,你孤身一人,確定要這么做?”
元向晚面不改色。
“我不是已經殺了兩個了嗎?開弓沒有回頭箭,這是你說的。”
少年掃過她略顯蒼白的臉,猶豫一瞬終是放開了手。
“萬事小心。”
云向晚握緊手中尚有余溫的瓶子。
“季來之,我們還會再見嗎?”
聽見她的稱呼少年一愣。
半響:“青風閣的規矩你知道。”
青風閣是江湖上頂神秘的組織。
知曉天下事,暗網更是遍布朝堂江湖。
可青風閣向來只拿錢辦事,從不與外界過多糾葛。
季來之這個閣主幫她多年已是極大的例外。
云向晚心口莫名一酸:“師父”
“我不是你師父!”
季來之的語氣終于生出一絲變化。
“我受過向家的恩,教你自保只是為了還恩情。”
這話他不是第一次說了。
可在云向晚看來,他不光是師父,也是救命恩人。
她重生時年紀尚小,完全沒有自保的能力。
那對惡仆大雪天將只穿著單衣的她丟到冰天雪地里,她險些被凍死。
是季來之救了她!
當時他年紀不大,不算高的個頭背著她艱難地到了這云安堂。
之后,他隔三岔五地會回來教她習武,帶她學醫,讓她有了自保的能力。
她忍了十年,他便也陪了她十年。
對云向晚而,這是比生命更重要的人。
她抿了一口杯中茶水,眼中霧氣升騰。
“我若大仇得報會回來看你,你那時還在這里嗎?”
季來之沒有說話,眼里有云向晚看不懂的神色。
“閣主又想說隨緣,這些話我聽膩了,不想聽了。”
云向晚眼中蒙上一層委屈。
“保重!”
她收了桌上的瓶子,深深看了季來之最后一眼。
然后毫不猶豫地沒入夜色。
屋內燭火搖曳,季來之并未起身。
內室走出來個同樣黑衣的男子。
“閣主為何不同晚姑娘說明?”
季來之垂下頭看向未喝完的茶水:“總歸還是要見的,不急這一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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